眼瞅著這邊劍拔弩張,寨子裡不明就裡的人們退的更遠的了。
這時,一個挑擔貨郎打扮的年輕人從一旁湊了上來,瞅了瞅已是嘔的滿臉通紅的張堂文。<en,兒化音)!”那貨郎撇著一口土腔,放下肩上的挑擔,走近了張堂文。
四兒遲疑了一下,那貨郎卻不分由說,一把將壯實如牛的四兒推到一邊,大大咧咧地掰著張堂文的頭,瞅瞅眼睛,又示意他把嘴巴張開。
張堂文也是及不習慣這樣粗魯的行徑,卻從那貨郎的行事上感覺這人應該是懂點醫術的,至少是懂他這病症。
張堂文慢慢張開了嘴,那貨郎瞅了瞅舌苔,又探頭聞了聞。
那股子腐臭味嗆得他連連搖頭後退,“瞅你這味兒,咦……真鮮!”那貨郎搖頭晃尾yi)兒的模樣,逗得近處的人們一陣鬨笑。
倒是那群洋人不明所以,遲疑著不知怎麼辦。
那貨郎拉過張堂文的右手,在虎口附近猛地掐了下去,“舒服點木有?”
張堂文久在賒旗那滿是九州方言的地方,都差點忘了這貨郎口中的才是正宗地道的南陽腔調。
虎口那裡一陣痠痛,順著手筋直上大臂,雖是癢痛難忍,倒是胸腔裡的噁心慢慢被壓了下去。
張堂文無力地點了點頭,“感覺舒服多了!”
“還噁心不?”
張堂文搖了搖頭。
“都是們!”那貨郎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得意,他回到挑擔處,從一個髒兮兮的背囊口袋裡掏出一個黑丸子,又低頭在四下的荒草中尋找著什麼。
四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瞅著貨郎尋摸了幾圈,忍不住問道:“你……找啥哩?”
四兒那彆扭的南陽腔讓貨郎冷笑了一下,張堂文也不由皺了皺眉,這學的是真不像。
尋了半天,貨郎終於在一堆小土包附近俯下了身子,那些小土包跟前還豎著一個個白色的十字架。
四兒不知道,張堂文卻是差點背過氣去,那當是洋人的墳堆吧?!
貨郎在草堆裡拔出幾顆帶花的雜草,放在手裡搓了個稀爛,又把那大黑丸子跟著揉了半天,看得四兒直吐舌頭。
等團的差多了,這顆混雜著汁液,草杆,碎花的大黑丸子,閃著鋥亮黝黑的光,被送到了張堂文的臉前。
張堂文看了看貨郎那滿是汙垢的指甲和一身的破衣爛衫,暗暗嚥了口唾沫。
四兒猶豫了一下,上前便要奪,“老爺先等我試試…”
“你又木病!”貨郎卻是機敏的很,一肩膀將四兒扛到一邊,又把手向前送了送,“你們這號大老爺,都dou)是太嘯噓方言,矯情的意思)了!要跟俺們這些邋遢人似得,哪有這罪受!”
張堂文注視著那顆大黑丸子,胸中的噁心勁兒又湧了上來,五臟六腑都是打顫兒的,忙不迭地一把拿來,閉著眼睛塞到嘴裡。
本想咬了牙生吞,進了嘴才發現太大,只能皺著眉頭嚼了半天,不想卻是甜的,混了一股子草腥味。
貨郎咧著嘴笑了起來,露出一嘴大白牙,“半個時辰白喝水,歇一會就好了!”
張堂文一把拉住轉身就想走的貨郎,顫巍巍地說道:“我……頭還有點暈,耳朵…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