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跑業務跑得陶然不僅沒了脾氣,連尊嚴——這些當初被她視為比生命還重要的東西都也快跑沒了。
求人就該有求人的態度。
這是她學到的最實用的知識。
現在訂單送上門來,她認個錯,有何不可?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不能和錢過不去。
陶然態度轉變之快、之好,令遊斯賓措手不及,他沒有再往外走,但用玩味的眼神又重新打量上她。
如果說楊子芮的美是驚豔的美,第一眼就能讓人眼前一亮。那這個只能說是小家碧玉,實在上不得檯面。但她又有一種內秀的美,會讓人看過一眼還想回味著再看一眼。
但就算這樣,也沒什麼特別的,不至於為了她,要和他鬧翻臉吧?常平常說他們的兄弟情比紙還薄,現在他算是看明白了。
越看明白,遊斯賓越來氣,對著陶然油膩膩的討好的笑臉擺了一個好臉色後,不冷不淡地說道,“我讓人過來跟你們籤合同。”
“這、這什麼意思?他是什麼人?”曹仲也是一頭霧水,卻不敢攔住遊斯賓,任其來去自如。
陶然坐回長椅,將臉埋進手心裡,對著手機吆喝了大半天,她只覺得很累。
他是鴻達的太子爺,遊家的繼承人,而企鵝,一個不過快要倒閉的小作坊。他屈尊來這裡的目的,很簡單,就想看看能把顧淮雲拿住的女人到底長什麼樣。
在智障兒童群裡,遊斯賓發了一張照片。
附上文字,【還直播賣衣服,挺拼命。】
常平見手機震動,開啟一看是照片。照片裡,陶然穿著一件墨綠花紋的吊帶裙,笑容甜美。
照片挺美,話也沒錯。但二者搭配起來,再細細一品,卻不免多了幾分耐人尋味的嘲諷。
人美是美,拼命也是拼命,只是怎麼看怎麼寒酸。特別是在這個群裡的幾個人,誰能體會到這種拼命?
也用不著體會。
沒錢才要體會。
這個老遊。
常平嘆了一口氣。
果然沒多久,遊斯賓的資訊下面多了兩個字,簡潔霸道。
【刪了】。
常平似乎想象得出來顧淮雲那張不怒自威的臉。
【超過兩分鐘了,撤不回。】遊斯賓賴道。
常平立即平息干戈,【我已經清空聊天記錄了。】
一向沒空說話的白醫生及時附和,【我也清空了。】
孤立無援。
【刪就刪,我還嫌佔我手機記憶體。】
明明是狗膽,還要橫上一句,怕不是嫌死得不夠快是吧。
常平幫遊斯賓的狗命捏把冷汗。
【以後我和她沒關係了,誰也不準再去找她的麻煩。】
至此群裡的硝煙終於消散。
常平無奈搖了搖頭。
兄弟是什麼?女人又算什麼?
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走的當天下午,果然有人找上門來,說要做酒店清潔工的工作服。
四十多歲的女人,一身幹練的西裝,短頭髮。頭髮不知打了幾斤的髮膠,硬挺挺的,還發著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