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如遭電掣般看著老闆娘,“睡車裡?你……怎麼知道他是睡在車裡的?”
“我也是猜的,我早上四點多出攤來這裡,就看到他躺在車裡睡的。”
“……”
“陶小然,你怎麼了?”江翹翹正咬著熱氣騰騰的煎餅,見人不對,連忙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她的肩頭才穩住陶然。
陶然閉了閉眼才緩過來那股強烈的眩暈感,“沒事,我沒事。”
說完,掙脫開江翹翹和老闆娘的手,迎著寒風走著。
江翹翹來不及回頭問老闆娘到底和陶然說了什麼,只能將煎餅兜回透明塑膠袋裡,快跑幾步跟上了陶然。
“我的姑奶奶,您這又是鬧的哪出?”
江翹翹只一定睛,馬上又慌了手腳,“好了好了,不說你了,別哭了,行嗎?”
陶然站住腳步,淚眼朦朧地看著江翹翹幾秒後抱住她,“翹翹,嗚嗚……我心裡難受,好難受……”
江翹翹一手攬著她的肩,一手順著她的背心,心也跟著難受,但是也吐出了一口氣。
這樣的陶然才正常。
這幾天她能吃能喝,能說能笑,和他們一起打遊戲,和曹仲一起在車間裡盯著員工幹活,在電話裡和客戶談笑風生。
但江翹翹知道,這並不是真的陶然,她不開心,她努力地織了一層厚厚的繭,把所有的悲傷和難過都裝在裡面。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江翹翹的喉嚨裡也嚥著一團酸澀。
幾天壓抑的情緒崩潰的時候才知道有多重、有多深。
在冷冽的街頭痛哭一場後,陶然反而覺得釋放了不少。
午休的時候,顧世銘來服裝廠看她,陶然想應該是江翹翹把人給叫過來的。
在廠區外的那家盜版得很明顯的奶茶店“壹點點”裡,陶然和顧世銘相對坐著。
“說吧,把我叫出來什麼事。”
這個二世祖,看著桀驁不馴、放蕩不羈,但一點也不傻。她只把他單獨約出來確實有事相求。
陶然嚼著生硬的珍珠,擰著眉頭一臉正色說道,“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說好了,這個忙你一定要幫我,不幫也得幫。”
“……”顧世銘生無可戀地望著她,講道理,“說好了?誰跟你說好了?”
“你。”
“你他媽……”顧世銘簡直要被氣笑了,“行,那你先說說看,什麼忙這麼大,我不幫也得幫。”
說到這個,陶然沒了先前的蠻橫無理,垂下眼簾,搖著吸管轉了兩圈後下定決心,“我想再去看看心理醫生,到時候你陪我去。”
這個決定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其實在很久之前,她就有這個念頭,具體是什麼時候有的,她也說不清。
顧世銘遲遲不肯出聲,陶然拿捏不定他的態度,懇求的語氣,“顧世子,這件事只有你知道,翹翹都不知道,你要是不幫我,就沒人幫我了,而且我一個人怕。”
和顧淮雲不同,顧世銘的眼眸是清淺的棕色,不笑的時候很亮,很純淨。
沒多久,他又開始不正經的壞笑,“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看上我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