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有過一次挽回的機會。
就是那些事情發生後十年,有一天她媽媽突然給她打來一個電話,說是那個孩子找上門來,問她要不要認回去。
當時她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再之後沒多久,她媽媽因病去世,而她也徹底斷了那個孩子的所有線索。
沒想到二十年後的今天,她親眼見到了他。
“那個孩子現在過得怎麼樣?好嗎?”
李靜像是想起什麼,轉過身來,抓著金柏磊的手臂,“金氏地產是不是在跟顧氏集團合作?”
“合作?”金柏磊眼裡有詫異的神色,“我不知道。房地產這塊我不懂,一直都是交給小杰做的,我也從不過問。”
三十年前,金柏磊帶著李靜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城市去。在那裡,他在一家賣黃金的商店裡做店員,一做就是五年。
他吃苦肯幹,得到老店長的青睞,還說他和這家黃金店有緣。那個老店長一生未婚,也無兒無女。突然有一天,說是要去美國,就把整間商鋪送給了他。
就此,他憑藉著一間黃金店鋪起家,一路做到上市公司。
但兒子金禾傑卻對房地產開發感興趣,在他的資金支援下,五年前大學一畢業便成立了一家地產公司。
而他自己還是留在金氏黃金裡管理。
金柏磊也知道顧氏集團對李靜意味著什麼,那是她這輩子都解不開的結,放不下的仇恨。
“你知道嗎?那個孩子……”李靜眼神渙散地看著金柏磊,喃喃說道,“那個孩子回到顧家去了,現在是顧氏集團的老總。”
“……”
看著她的視線一凝,金柏磊一時說不出話來了。
很久之後,他才打破沉默,“那不挺好的?顧家有的是榮華富貴,你應該替他感到高興才對。”
“柏磊,你說我是不是一個狠心的人?”李靜的眼淚沾到了刺繡枕頭上。
“說什麼傻話呢?”金柏磊俯身撫摸著自己妻子的頭髮,柔聲說道,“當年如果沒有送走那個孩子,我怕你都活不到現在。”
“淮雲……淮雲他應該不知道我吧。”
她也不確定他知不知道她。
好像不知道,又好像知道。
因為他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夾雜著一些莫名的冷淡和譏諷。
是譏諷。
一想到這個,李靜不寒而慄,下意識地裹緊了空調被。
金柏磊見狀,幫她拉高了被頭,“冷嗎?”又站起來去調節空調的溫度。
回到李靜身邊,他說道,“既然那個孩子過得不錯,那你就不要再去多思多想。身體本來就不好,萬一再累垮了怎麼辦?”
李靜終於破涕為笑,“哪裡會說累垮就累垮的?我只是覺得當年,對不起那個孩子。”
“靜兒,既然決定徹底忘記過去那些事,就不要再去想它了好不好?當年你也是有苦衷的,不存在對不對得起這個問題。”
李靜彎了彎一雙溼漉漉的月牙眼,手緊緊地握住金柏磊的手。
這輩子,要不是這個男人對她不離不棄,她早就廢了。也許像他說的那樣,根本就活不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