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像估計是在牆上貼的時間太久了,有點翹邊,但是我還沒來得及收回目光,整張神像嘩啦一下,直接從牆上掉落了下來。
說是神像,其實就是一張紙,這張紙飄飄悠悠的落下來,落到半中間,轟的一下,直接燃燒了。
這一幕是我們兩個人始料未及的,當時就有點毛,不由自主的朝後退了退。
神像燃燒出來的火苗是藍色的,噗噗的跳動著。如果放在以前,我可能什麼也看不出來,但是象雄一行,跟猴子大覺學到了一點班達覺。在我盯著那團藍色的火苗的時候,我陡然間發現,火苗裡有一團影子。
那團影子毛茸茸的,像是一隻黃鼠狼,又像是一隻貓。影子和火苗一起扭動著,變幻著,看了兩眼之後,我突然意識到,這團影子彷彿是這隻黃鼠狼臨死的掙扎。影子扭動的非常痛苦,隱隱還有一片殷紅的血跡。
很短時間裡,這張畫著神像的紙就燃燒完了,只留下了一抹紙灰。紙灰悠悠的落下,正好落在地面上那一小片像水又像油的東西里。
紙灰一落到水中,隨即化為無形,彷彿跟水完全融化到了一起。緊跟著,光線照射著的水面,閃動的光點更加密集。密密麻麻的光點,就如同以前那種老式電視機出現故障時的雪花點,雪花點密集到了一定程度,唰的露出了花二姑的身影。
這是花二姑留下的線索!
我一下子明白了過來,花二姑幫人看命破事,依靠的,不完全是自己的力量。像他們這樣的人,在華陽還有不少。這種人類似出馬仙,平時供養著所謂的仙家,等到有事的時候,仙家會給他們幫忙。普通人不懂這些,覺得破事的人厲害,事實上,破事的人厲害不厲害,要看他們帶著的仙家厲害不厲害。
花二姑在整個華陽地區,破事都是很出名的,這就說明,她帶的東西有道行。然而,現在所出現的一幕,已經很清楚了,兇手不僅殺了花二姑,甚至連花二姑帶的仙家也給滅掉了。花二姑,連同她帶的東西,只能留下這樣的線索。
我不敢分神,唯恐會錯過什麼細節。神像只有一張,燃燒出來的紙灰也只有這麼一點,一旦錯過細節,就不可能再看到。
小小的水面上,花二姑正在自己的香案跟前上香,一根香剛剛點燃,她猛然轉了轉頭。畫面是無聲的,我聽不到任何聲音,不過從花二姑的動作就能看得出,有人進入了她的香堂。
我緊張了,不光是因為現在所看到的一幕緊張,而且,我害怕畫面突然消失,那樣的話,我就看不到進門的人是誰。
花二姑的轉了一下頭,顯然看到了進來的人,緊跟著,她又把頭轉了回去,繼續點香。這一連串的動作讓我覺得,進來的人是花二姑認識的人,而且是熟人。
只不過,花二姑的臉色不太好,明顯對這個進來的人不感冒,而且有點厭惡。
一道身影,慢慢的出現在了畫面中,進來的人高高瘦瘦的,我的眼睛一眨都不敢眨,在身影出現之後,我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個突然出現在花二姑香堂的人,是蘇世仁。
蘇世仁,又是蘇世仁!
這個不顯山不漏水的老傢伙,這些日子活動的好像頻繁了起來,我們在大鵬銀城遺址的時候,是他殺了病人,而且重傷了阿普宗申。如今,他又出現在畫面裡,我幾乎不用往下看,就能猜得出來,很可能是他對花二姑下的手。
我和長壽都全神貫注的盯著水面折射的情景,但是此時此刻,我的後背感覺一陣一陣的發涼,一股非常微弱但無比犀利的氣息,被我敏銳的捕捉到了。要是我沒有學班達覺,可能就捕捉不到這股氣息。
這股氣息讓我感覺危險,被迫轉移視線,飛速的在前後左右看了一下。這一眼看過去,我整個人都像是被針紮了一樣,噌的跳了起來。
香堂的窗子是密封的,不僅管著窗戶,而且還有兩層報紙糊著,為的就是不被陽光透射進來。當我抬起頭的時候,看見一片黑色的水,從窗戶的縫隙裡無聲無息的滲了進來。
這片黑水,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滲透的,等我發現時,黑水已經順著窗戶下的牆壁聚整合了一大片。黑水在流動,流的很慢,卻沒有任何聲音,尤其又是在這種光線很昏暗的房間裡,無聲的黑水,已經流到了長壽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