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太醫立馬倒了杯水,送到了周王的手邊。
周王擺了擺手,看向了蕭王后和燕凌月,“你們來啦?”
“王上再不醒來,這天都要變了,”蕭王后接過朱太醫手中的水杯,坐到了床邊,“都病成什麼樣了,還逞強,趕緊把水喝了。”
“既然知道孤病了,你說話就不能好聽點,”周王沒好氣的瞪了蕭王后一眼,還是乖乖地把藥喝了。
蕭王后立即抽出手帕,擦了擦周王嘴邊的藥漬,嘴裡還嘟囔著,“臣妾這一輩子性子都這麼潑辣,王上要喜歡聽好聽的,就讓惠妃她們過來伺疾吧。”
“瞧瞧,瞧瞧,孤說一句,你非得反駁三句不可。這天底下,也就你蕭嵐兒這麼大膽,”周王說著又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蕭王后將水杯遞給朱太醫以後,忙拍打著周王的後背。
窩在燕凌月懷裡的周靈安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又變得興奮起來,扒著燕凌月的衣裳,想要去找蕭王后。
“乖,不能這麼沒規矩,你皇奶奶和皇爺爺正說著話呢,”燕凌月晃了晃周靈安,安撫她道。
“小靈安想必是看到皇爺爺了高興,想要親近親近皇爺爺,”蕭王后笑著站起了身子,走到燕凌月的身邊,對周靈安拍了拍手。
周靈安立即伸著手,要讓蕭王后抱。
燕凌月只能再次將周靈安遞給了蕭王后。
蕭王后抱著周靈安坐到了床邊,周靈安咧開嘴就對周王笑個不停。
那模樣,要多討喜有多討喜。周王果然被逗笑了,低下頭,湊近周靈安道,“等皇爺爺病養好了,再陪咱們的小公主玩。”
周靈安“咿呀”一聲,胖乎乎的小手拽住了周王的鬍子。
這下,可把蕭王后樂壞了。
看著其樂融融的三人,燕凌月心裡有點不是滋味了。她的孩子,理應在她父皇母后的身邊,承歡膝下。現如今卻和她的仇人這麼親近!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血脈親嗎?
雖然不想承認,但也不得不承認,她的孩子,是她的仇人,周宗平的後人。
因著還要去城外迎接周子鈺,她們也沒有在永福宮久待,蕭王后又叮囑了朱太醫兩句以後,她們就離開了永福宮。
一踏出永福宮的大門,蕭王后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將周靈安遞給李嬤嬤之後,問燕凌月道,“月丫頭,你說朱太醫有沒有隱瞞我們什麼?”
燕凌月聽罷,心中一跳,她沒想到蕭王后會這麼敏感。就像王老居士說的,蕭王后這麼多年來,能穩坐王后的寶座,確確實實不簡單。
“月兒不太明白母后的意思,朱太醫他沒有什麼理由隱瞞我們呀,”燕凌月假裝不知情道。
“你還小,不懂這宮中的複雜,”蕭王后嘆了聲氣。
望著蕭王后保養良好的側顏,燕凌月心中嘆息一聲。看方才在永福宮的情形,想必蕭王后和周王年輕的時候,感情應該挺好的。若是沒感情做依仗的話,蕭王后養不成這麼霸道的性子,而周王也不會這般縱容蕭王后,更不會這麼寵愛周子鈺。
只不過時間一久,他們的這份感情早已被現實打磨的所剩無幾了。
看著周王和蕭王后,燕凌月就彷彿看到了她和周子鈺的未來。她愛周子鈺,周子鈺也愛她,但將來周子鈺還是會像周王那般,一個接一個的納后妃。除了她生下的孩子,周子鈺還會與別的女子有孩子。
也許,她能坐穩正妻的位置,但她卻不能獨佔周子鈺。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漸漸的,她和周子鈺之間的感情會被其他人或事所侵佔,最終消失殆盡。變成周王和蕭王后的模樣。
一想到這些,燕凌月心裡就難受不已。如果周子鈺不是大周的皇子,如果她身上沒有揹負血海深仇,那她寧願和周子鈺一起拋下所有榮華富貴,去民間,做一對平平凡凡的農家夫妻。
蕭王后和燕凌月各懷心思,就連張玉和周嬤嬤駕著馬車在前方等候都沒有注意到。
反倒是周靈安,看到熟悉的張玉,興奮的揮舞起了小胖手。
周嬤嬤也迎上前來,“怎麼了,這是?怎麼臉色看起來都不太好?”
“啊啊……”周靈安拽著李嬤嬤的衣襟,附和道。
反應過來的燕凌月,對周嬤嬤勾唇一笑,從李嬤嬤手中接過了周靈安。
蕭王后因著心裡有事,並沒有多說什麼,就直接上了馬車。
周嬤嬤逗了周靈安兩句,送燕凌月和周靈安上了馬車以後,才再次坐上了蕭王后的馬車。
馬伕揚鞭一揮,馬車向宮外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