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司機把車開到大‘門’口放著便行,今天我自己開。”
紀桓穿上外套,對身旁的聽差開口吩咐道。
那聽差應聲去了,跟著又有人走了進來,一道古怪而蒼老的聲音響在他身後,“你要去哪裡?”
用的,是日語。
他回頭,看見白爺臉上的猜疑和不贊同。
“出去辦點兒事。”他淡淡敷衍,卻是用中文。
白爺死死地盯著他,依舊用日語問道:“你出去,是和那天黛西那個‘女’人過來有關嗎?”
“沒有”,他漫不經心的應著,轉身就往房間外走去。
卻還沒走幾步,便被白爺一把拉住,“我警告你,那個中國‘女’人有問題,中村先生其實自己心裡也是有數的,卻偏偏是被她‘迷’得暈頭轉向還不肯下狠心……但這也是遲早的事情!她再聰明,也總會有‘露’陷的一天,中村先生再捨不得她,也總是有底線的,況且,帝國的勇士都明白以大局為重的道理——你最好不要和她攪合在一起!”
紀桓略帶嘲諷的笑了笑,“你從前不肯說話,現在倒是話多起來了。”
白爺脖子一硬,面‘色’輕蔑又傲然,“***人的劣等語言還不配讓我來說。”
紀桓卻也不惱,依舊微笑,可你忘了嗎?我的中文就是你教授的,而日本語的起源似乎也與你口中的這種劣等語言脫不了干係。”
白爺勃然大怒,抬起手上的柺杖對著紀桓就是劈頭蓋臉的重重幾下, “這些都是***人的誣衊和無中生有!況且我告訴過你,要成大事,必要時就不能拘小節,我會學***語並且教你,都是為了這個!”
紀桓並不躲閃,靜靜的看著他,仿若那些棍‘棒’不是落在他身上一樣。
還是那柺杖終於因著一記沒有控制好的力道,而見了紅意,白爺看在他頭上汩汩流出的鮮血,方才止住了動作。
他恨恨地盯了他半晌,終是轉身拿出櫃中的醫‘藥’箱替他包紮。
紀桓還是靜靜的,任他動作,良久,緩慢開口:“你到中國也有這麼些年了,親眼看著那些昨天還和你笑語往來的人,一夜之間,連屍首都找不全,還有那些***,大批大批的平民,他們根本什麼錯都沒有……”
他的話沒有說完,被白爺斬釘截鐵的打斷——
“他們唯一的錯就是身為***人,為了帝國的聖戰,我們的勇士流血拼殺,我們的‘女’人把她們的身體貢獻給國家,沒有什麼是不可犧牲的,更何況是這些劣等的***人!你居然會有這樣不可思議的軟弱——還是對著這些***人,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你別忘了,我的身體裡,同樣流著中國人的血,”紀桓慢慢轉眼看他,又轉過頭自嘲的笑了一笑,眼底荒蕪,“那麼,你是真的覺得這一切都是司空平常的,中國人,不值得有任何同情,哪怕他們曾經那麼友善的對待過你。”
白爺看著這個他所不熟悉的紀桓,他從小看著他長大,他太瞭解他了,他一直都是強硬而冷血的,唯一的軟弱只有因為盛亦笙才出現過,而那已經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而現在,他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和他說起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