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聿錚隨意“嗯”了一聲,走到外間會客室的單人沙發上坐下。
齊劍釗不一會便將宋婉華和亦笙領進了房間,示意她們在長沙發上坐下。
薄聿錚自亦笙一踏進房門開始,便將眼光落到她身上,只見女孩子此刻雖是止住了哭泣,然而鼻頭紅紅的,眼睛也紅紅的,眼淚沾著灰塵,雖然擦乾了,但那痕跡還在,整張臉蛋黑一塊,白一塊,十分狼狽。
於是去看齊劍釗,再將眼光轉向盥洗間微做示意,齊劍釗跟隨他那麼長時間,雖自負不會會錯他的意,卻還是一愣。
一面吩咐下面的人送來乾淨的溫水和毛巾供亦笙和宋婉華擦洗,一面暗自嘀咕,少帥今天這是怎麼了,難道竟是看上了這兩個女學生了?
這念頭才剛一轉,立馬便被他自己給否決了,從來投懷送抱的女人就不少,眼前這兩位雖然也是美的,卻到底過於青澀,怎麼比得上從前那些風情萬種的美人兒?
而他也知道,少帥並不若那些縱情歡場聲色犬馬的軍閥將領,他自律極強,心思向來不在男女情事上面。
宋婉華接過毛巾,卻並沒有理會自己臉上手上的灰塵,而是急急地對著薄聿錚,講述她與牟允恩等人的遭遇和她的請求。
而亦笙卻是因著情緒在這一天之內起伏太大,現下整個人疲累得不願意說話,加之她也確實是插不上話的。
索性接過毛巾,原是想去盥洗室好好打理的,卻到底在這樣一個大人物的地盤上不好隨意亂闖,只好就著清水開始仔細地擦拭自己的臉頰與雙手。
她本就愛潔,面板被淚水與灰塵粘得實在極不舒服,況且她也想要做點什麼,好分散注意力讓自己可以什麼也不想。
於是薄聿錚便看到這樣一幅場景,兩個女學生,一個情緒激動慷慨陳詞,一個默不作聲低頭清理,心內不覺有些莞爾。
待到亦笙慢騰騰將自己打理乾淨,宋婉華仍在語音激動地說著,她見自己仍是插不上話,沒什麼可幫忙的,遂低下頭,手指纏繞著揹包上的流蘇消磨時間。
卻忽然想到了包裡裝著的那一封信,心情霎時便又陰霾了下來,手指也僵住,慢慢放開了那些流蘇,不再去理會,亦是不言不語。
“……薄先生,我請求您幫助我們,現在,也只有您才能幫我們了。”宋婉華將一切原委道出,焦急而又渴盼地看著薄聿錚。
亦笙本是低著頭的,聽到這一句,也抬起臉來。
她的眼睛因為剛剛哭過的緣故,清澈又溼潤,仿若藏著霧氣一般,隨了宋婉華一道去看薄聿錚。
“薄先生?”宋婉華又再催問。
薄聿錚收回眼光,淡淡開了口,他雖聽得不甚在意,卻輕易便抓住了重點,並且迅速得出結論,一針見血,“你們的行為已經越界,法國當局不會同意釋放,你若願意可以寫下三五個人的名字,我確保他們不被遣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