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尹傑的介紹下,Rac和金鯊安保公司的郭仕鵬見了面。
郭仕鵬是一個30多歲的中年人,一頭寸發乾淨利落。Rac直觀地覺得此人身上有功夫。看著他從門外慢慢走進來,感覺如同一隻大型貓科動物在悄無聲息地走近,讓人心裡不得不重視。
然則他臉上的沉穩又讓Rac感覺到莫名的安心。
在Rac介紹了自己的情況和顧慮之後,郭仕鵬笑了。
他的面板是那種經常曬太陽的古銅色,一笑起來就露出了滿口的白牙,燦爛異常。
“這個問題……我覺得您不用過於擔心。”他說, “您覺得那位Lingnall先生有可能會和黑暗勢力合作嗎?”
“應該不會,以我對他的瞭解,他覺得和地下勢力合作後患無窮……他一般不會冒險。所以更有可能的是他派人直接派人過來把孩子接走。”
“如果那樣的話就更不用擔心了。那樣做是非常複雜的。”
因為國內的管理規定,外國人在中國境內行動住宿很難掩住行藏,也就是說,如果對方直接過來帶走孩子,那就一定會留下痕跡。追查不到的可能性是完全沒有的。
聽著他帶著靦腆的笑容,談著專業的法律和安保知識,Rac突然覺得這個男人的反差萌很可愛。她想,Evita說得果然沒錯,這個人懂得真的很多。
“其實我最為擔心的是他聯絡外地的黑幫,偽造證件過來把孩子接走。” 郭仕鵬提醒道。
他向Rac分析了可能發生的幾種情況,並提出了相應的解決方法。
……
這番談話讓Rac幾年來第一次完全放下心來。當晚,她破天荒第一次睡了一個安穩覺。
幾天後,郭仕鵬突然約她見面,並告訴她一個訊息:
Lingnall的太太Anna,那個第一次見面就讓Rac留下陰影的淡金色頭髮貴婦,三年前已經去世了。
Rac驚詫莫名。
原來,Anna在香港大鬧一番之後,在飛回SD國的航班上心臟病突發去世了。
Rac……
“ 在那之後不久,Lingall回國安排葬禮時認識了現在的太太,半年後就結婚了。”郭仕鵬中規中矩地說。隨即又加了一句:
“他的太太Anna因為是家中獨女,名下有很多資產。因為她生前沒有立下遺囑,所以這些財產全部歸Lingnall所有。也就是說,他現在是名副其實的富翁了。”他注意觀察著Rac的表情。
Rac: “他們,Lingnall和現在的妻子,他們有孩子了嗎?”
“一年前流產過一個。不過如果順利的話,兩個月後他們的孩子就會出生。”
Rac的心裡不知是什麼感覺,像是長期壓在心頭的一塊大石頭被挪走了,輕鬆但似乎也缺了一大塊,空落落的。
她連日的異樣引起了母親的留意。週末下午在JioJio午睡之後,母親終於找到藉口與Rac進行一次長談。
聽完Rac的心事後,母親語重心長地對她說:
“做女人難吶!女人一生中會有很多個角色,女兒、妻子、兒媳、母親……,每一個職位都非常艱難。但是無論如何艱難,一個女人,永遠都應該有自己的生活重心和態度。對自己的愛人,無論多喜歡,也不能丟了自己獨立的個性和經濟態度。”
Rac看著母親。
母親以前是小學校長,即使退休之後在當地也是極受尊重的人。正因為如此,在自己未婚生子之後母親身上承擔了她難以想象的壓力,似乎一夜之間頭上就多出了很多銀絲。
儘管這樣,母親沒有抱怨,只是依舊溫和慈愛地照顧自己的女兒。外孫女兒出生之後,為了減輕女兒的壓力,她又自願跟著女兒背井離鄉來到帝都。
她接著說:
“至於你和Lingnall……。唉!女兒啊,相愛、成婚的前提是兩人之間足夠坦誠。如果不夠坦誠,即使結婚了也一定會出現大問題,會經受莫大的痛苦。現在非常明確的就是,他對你不坦誠。沒有這個前提,所謂他對你多好,裡邊都透著一股子虛假。女兒啊,媽媽很慶幸你離開了這個人。”
“可是我心裡還是疼……”Rac伏到了母親膝上。
“我理解,我理解的。”她撫摸著女兒的背,嘆息著說:“痛苦是難免的。但是一時痛苦與一生痛苦,你怎麼選?清醒的過程一定會有痛苦的。渾渾噩噩地過日子,再容易不過了。許多人這樣過了一輩子……在不知不覺中生命流逝了。可是女兒你從來不是這種人,也不該做這種人。要知道,沒有驚豔過,沒有為生活投入熱情,就沒有真正地活過。”
Rac難過地把頭埋進了母親的懷裡。感覺懷裡的女兒在微微的啜泣,母親只是溫柔地抱住了她,輕輕拍撫著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