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晚點了,等趙鑄在瀋陽飛機場下機時,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都到了可以吃午飯的時段,等著其他人陸續下機,趙鑄是最後一個,走出機艙,看見一個老農模樣的人就這樣蹲在一邊抽著旱菸,一口接著一口,四周,煙霧繚繞的,很嗆人,周圍人還以為是忽然起霧了,機場甚至也因此準備叫停一些航班了。
只有趙鑄知道,霧氣的起因,就在這個老農身上;
當然,這個老農其他人也是看不見的,他的周圍有一層空間縫隙摺疊,完全擋去了光的反射,而人看東西,其實是用眼睛去接收光的反射的,沒光反射過來,就看不到。
趙鑄走到老農身邊,老農嘆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褲管,起身,站起來,張嘴就露著一口的大黃牙,問道:
“沒帶行禮?”
“不需要什麼行禮。”趙鑄回答道。
“也好,乾脆,走著,我叫了車。”
趙和靖轉身開始走,腳下穿的是帶著泥漿印子的解放鞋,卻行走如風,速度很快,須臾之間,就已經去了上百米,趙鑄也是跟上他,也很輕鬆,速度也不慢;
曾幾何時,需要趙鑄自己去仰望的存在,現在,他已經有資格和對方勉強地平起平坐了,當然,這並不意味著趙鑄能夠打得過趙和靖,雙方,其實都是時局所迫吧。
換位思考一下,趙鑄覺得如果自己代入到趙和靖身上,自己也不會去做什麼一笑泯恩仇的事兒,以後如果有合適的機會,還是把對方殺掉為好,就算只是出了心中的一口惡氣,也是不錯的,這是趙鑄的想法,他相信趙和靖心中也是這麼想的。
至於什麼高層人物的互相搏殺爭鬥會不會消耗整個東方圈子的實力,這就不是趙鑄所考慮的事情了。東方圈子和西方圈子現在是有著根本性的不同,西方圈子還講個體系,還論個傳承,而東方圈子基本就是各玩各的養蠱式的發展模式。只要不觸碰到群主的規則底線,隨便折騰。
趙鑄相信自己不是那種我為人人人人為我的人,他更相信趙和靖也不是這樣子的人,所以雙方化干戈為玉帛的可能性,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趙和靖真的是找了輛車。一輛綠色的皮卡。
皮卡上沒有載貨,坐著一個少年,少年眉清目秀,帶著一種書香門第的內斂,但是眉宇之間卻也有著一種英氣,他坐在皮卡上,整個皮卡似乎就這樣自成天地了一樣,看上去有些不真實。
葉修以前是跟北月關係比較好的,說師徒算不上,但好友還是算得上的。一般玩到一起去的,說得好聽一點那叫志趣相投,說得不好聽的那叫一丘之貉,趙鑄此時看著葉修,在他身上,還真的能夠看見一點北月的騷包影子。
如果說北月回到古代可以去當一個翩翩公子,逛怡紅院可以不花錢甚至反拿紅包,那麼葉修就是那種世家小公子的形象,年紀輕輕的天才少年,中了秀才準備考舉人了。
趙鑄上了車。坐在了一側,趙和靖也上了車,坐在了另一側,車上三個人。各坐一側,大家屁股底下都是圓木,可不是什麼真皮座墊。
“我說,咱要這麼接地氣麼?”趙鑄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指了指眾人屁股下面的圓木,“這是拍戲呢還是演話劇?”
葉修深以為然。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這老東西就喜歡這個調調。”葉修和趙鑄有點像,都是喜歡在條件允許時追求一下奢華享受的人,能不吃苦就不吃苦,能對自己好一點就對自己好一點,當初他和北月每次碰頭聚會時,雙方都會拿出大把獎勵點去兌換一些極為珍貴的山珍海味去享受,對於新人來說是救命般珍貴的點券,在他們眼裡也就是下館子的票子罷了。
“吃苦是福。”趙和靖又開始點旱菸了,那臉上皺紋像是一道道溝壑,寫滿了滄桑痕跡。
“放屁。”趙鑄毫不客氣地哼了一句,“咱們好不容易來這裡一次,你是地主,就這麼盡地主之誼的?”
趙和靖點好了煙,瞥了趙鑄一眼,他和趙鑄之間的關係並不會因為趙鑄的一句放屁而有所改變,也就不為所動,他只是淡淡地道:
“可不是我請你們來的,是群主請你們來的,有本事,對群主說這兩個字去。到我這裡來,我會招待你們,我吃什麼,你們跟著吃什麼,我住哪裡,你們跟著住哪裡,老林子裡真正危險的地方,不比任務世界裡差,你們自己做好心理準備,都不是小孩子了,別陰溝裡翻船,沒死在任務世界裡,卻死在了現實世界裡。”
趙和靖這話說得可是有點倚老賣老了,的確,他資格真的很老,根據趙鑄的推測,任務完成度可能都有16了,甚至還要更高一點,趙鑄任務完成度還沒滿10,葉修肯定滿10了,但估計也就12、13的樣子。
任務間隔時間,越往後就越長,所以趙和靖的資格,在群裡,尤其是在北月他們三人離去,鄒夢軒不知道在瞎搞什麼的不見了之後,很難再找到一個能夠和他相比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