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過三巡,酒過五味,易水寒三人喝至微酣,興致很是高昂。能在這寒氣已經稍露獠牙的初冬和自家掏心窩子的兄弟一起喝酒擼串,對於北方漢子來講簡直和自家婆姨在熱炕頭上來了個梅開二度差不多令人心情愉悅。
“老闆,再來兩瓶西風酒。”
文三把杯子裡剩餘的酒狠狠喝了一大口後,咂了咂嘴,轉過頭衝著那位年紀四十出頭眉宇時常微鎖的老闆娘喊到。
“好勒,馬上來。”
老闆娘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暫時放下手中的事情轉身走到冰箱前取了兩瓶西風酒,而後動作頗為麻利的將其放在了易水寒幾人的桌子上。
還沒等老闆娘把搭在酒瓶上的兩隻手拿開,門口便走進來一夥人,大概有七八號人的樣子,滿身戾氣氣焰囂張,一看就是些刀口上舔血的狠角色。
老闆娘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下意識的往側面望去,一轉過頭便看到那夥凶神惡煞的混混徑直朝她走來,臉上神色變了又變,滿是慌亂無措。
易水寒靜靜看著眼前這一幕不動聲色,繼續舉起手中的酒杯準備把剩餘的那點兒西風酒飲盡。
“臭婆娘,快叫你家那口子趕緊滾出來,保護費你們已經拖了三天了,怎麼地,還想跟小爺我玩黑吃黑?上次已經大發慈悲寬限你們幾天了,今天是最後一天,若是你們還不交錢待會兒可就別怪我的兄弟們下手沒有分寸!搗壞你們做生意的傢伙事小,要是一不小心把你們夫妻倆弄得折胳膊斷腿的,那可就不大好了。”
老闆娘嘴角囁嚅了幾下,想要說著什麼終究沒有說出聲,只是眼角突地留下幾行眼淚。
燒烤店的老闆循聲走來,抬頭一看又是三天前的那幾個地痞無賴,臉上慌亂神色一閃而過,不過終究是個當家的爺們,怎麼地也比站在一旁嚇得手足無措獨自掉淚的老闆娘要強上不少。
他連忙從兜裡掏出一盒二十幾塊錢的玉溪,或許是因為緊張扯了兩三下才把煙盒上的膠帶撕開,而後帶著一副略帶討好的笑容抽出一支菸點燃遞到為首那人的嘴邊。
那夥混混的頭目顯然並不吃這一套,臉上浮起一絲兒頗為明顯的不屑神色伸手毫不留情的把老闆遞上的煙打掉在地上。
“別給老子來這套,交錢,不然別怪老子翻臉不認人!”
燒烤店老闆的動作在半空中一凝,不過卻絲毫沒有因為為首那混混的粗暴無理而惱怒,臉上討好神色更加濃郁,只是眉頭微鎖中隱藏著一股深深的愁苦,他趕緊又從那包他平時只能在過年才能抽上幾口的玉溪盒子中取出一根菸點燃,恭恭敬敬的遞到為首那混混頭目的嘴邊。
“大哥,你看能不能再寬限我們幾天,我們也想交錢吶,只是我兒子如今還躺在醫院裡,為了湊齊手術費我們家已經砸鍋賣鐵了,現在真的再拿不出一分錢來。”
“哎,我他媽給你臉了是吧。”
為首那混混一巴掌扇在燒烤店老闆的那張歷經滄桑的面龐上,老闆被扇退了好幾步,顯然那混混頭子用的力道不輕。
“勞資不管你兒子現在住醫院還是住停屍房,馬上立刻現在給勞資把錢拿出來,不然你這生意也甭想做了。”
說著混混頭子一腳踢翻了旁邊的一張桌子,滿桌的盆盆罐罐掉在地上碎了一地,此時店鋪裡面除了易水寒三人外再無其他顧客,早在那夥混混闖進來的時候那些人就已經覺察到了不妙,趁眾人不注意腳底抹油開了溜,飯錢也是理所當然的沒有結賬,燒烤店老闆也無暇去追究,此刻他只想如何才能把這些人渣給早點送走,不然兒子今天的藥錢恐怕又沒有著落了。
“勞資給你三秒鐘的時間考慮,不然可就別怪我不客氣啦。”
混子頭目嘴角勾起一抹兇狠笑容,盯著三步開外的燒烤店老闆道。
“大哥,求求你放過我們一家子這一次吧,下次我一定連本帶利把錢交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