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白色的東西在灌木叢裡一閃而過,尚泊清緊隨其後,一躍而起。
“抓住了!”尚泊清撕扯著白色的羽絨服。
“我,是我!”尚泊清把手電筒舉高,看到班長的臉。
“班長?”
“那兒還有一個呢!別躲了,趕緊出來!”班長拍著衣服上的枯枝敗葉。
草叢又一陣窸窣的聲音,另一個男生磨磨蹭蹭站出來。
“嗨——”
“心理委員?”尚泊清關了手電筒,艴然不悅。
“沒想到在這兒能碰見……”心委揪了揪頭髮,雙手無處安放。
“我更沒想到,你們跟蹤我!”尚泊清勃然變色。
“沒,我們就是……順路,然後在草叢裡找點東西。”心委掩飾著。
“昨天從圖書館出來,我就感覺身後有人,今天果不其然遇上你們兩個,明人不說暗話,你們究竟想做什麼?”
“那我就直說了!”班長表情嚴肅,指著尚泊清的書包,“你那裡面裝的是什麼?”
“電腦。”
“除了電腦沒別的了?”班長狐疑地盯著他。
“你們在懷疑什麼?”
“大家都覺得你最近,不,是一直以來不是很正常……”
心委打斷班長的話,“人家去個圖書館怎麼就不正常了?你說話能不能切合一下實際?”
“你不用為他掩飾什麼,我們都是一個班的,有特殊情況都相互關心,沒什麼說不出口的。尚泊清,同學反映你每天早出晚歸,而且一回去就瘋狂敲鍵盤,走哪都要帶著膝上型電腦,也不和人交流,是不是有什麼心裡的焦慮?”班長一吐為快,把導員下達的任務完美傳達。
“沒啊?你們想什麼呢?”尚泊清覺得受到了窺測。
“不會吧?同學們都這麼說了……”班長的眼睛在路燈下閃著白色的光圈,似乎是篤定他有心理問題。
尚泊清失望地看了一眼教學樓通亮的自習室,原來有那麼陰魂不散,妄圖惡意揣測的同班同學,在背地裡這麼議論自己,而這些刺耳的評價,他從來都沒有被平等地告知。
他們跟蹤,甚至企圖搜查,用卑劣的手段相待,這不是關心,是自私和偏見。
尚泊清看著心理委員,“你也跟著我?你覺得我有什麼問題?”
心委支支吾吾解釋,“我沒覺得……從來沒覺得,就是證實一下他們捕風捉影都是片面的,都是……不正確的,對吧?”
班長搖頭,“大家都這麼說,肯定或多或少就存在這樣的問題,尚泊清是大二才轉過來的,萬一人際交往方面有壓力,或者不太適應咱們專業的課程,又或者生活中遇到難言之隱了,我們幫助他疏導心理,總比把自己關小黑屋強吧?”
班長既是向心委說明來意,也是讓尚泊清聽到這段話後,對號入座一下。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性格,我是內向,但我絕對沒有抑鬱、自閉、甚至自殺的心理問題,我每天去圖書館只是想安靜地學習而已,至於電腦,只是我學習的工具,溝通的媒介,難道我會在上面瀏覽不健康的資訊嗎?”
班長一直盯著尚泊清眼睛,他說話時很少正視,存在欺騙的行為,他滿腹疑慮地追問:“網戀?存不存在?”
尚泊清被窺測得體無完膚,此刻像吞了一個大柿餅,竟無法辯駁。
心理委員看出端倪,委婉地說:“網戀很正常吧!現在媒體這麼發達,我也存在網路社交啊!尚泊清,你會不會被網友蠱惑了?我看到新聞上,有大學生被網友騙人、騙錢的,你長的這麼帥,得注意安全啊!”
心委給尚泊清檯階下,也將網戀的事敲了實錘。
他夾在眾人的暴風驟雨裡,曾經為自己構建的世界,被卷攜得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