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的眼中閃過無數的資料，大量魂魄的資訊進入他的大腦，一個一個人的生平履歷在死後像走馬燈一樣掠過他的意識。

來自封靈死淵的無數魂靈，正在把之前作用在他們身上的業報反饋到了這些人上。

除了少部分是角瑞一族的業報，剩下的居然是修士們自己的業報。

在這萬年間被送入封靈死淵的天才修士真的不計其數，即使不是天才修士，也有很多資質一般的修士。他們抱著拯救人族，徹底封閉封靈死淵的覺悟進入鬼城，尋找著上古傳承和讓人族復興的可能，但卻不想送他們進入的先祖卻是盼望著他們去死。

這種反差造成的怨氣可比角瑞單純被滅族的怨氣強得多。

畢竟，為敵與背叛是不一樣的，而後者往往更讓人憎恨。

從外界進入這個位面的修士們既然敢奪去一族的造化，毀去一族的未來，鳩佔鵲巢，爭取到這一界的資源，那麼也就要有終有一天，承擔做下這一切的後果的覺悟。

當因果迴圈，業力互相抵消之時，才是修士們真正獲取這一界的時刻。

“我要做的事情已經完成了。”唐元站在蒼雲宗的山門之前，看著整座山冤魂繚繞，彎下腰，深深的鞠了一個躬，好似是在默哀。

“為什麼？”青玄道尊的聲音傳過來，作為蒼雲宗的宗主，此時卻盡顯狼狽，他是拼盡全部修為才從主峰之上逃下來，他已經從老祖那裡得知了所有的前因後果，自知已經逃無可逃，但在死之前，他要去找到唐元，問一問。

“你也是人族，明知道釋放冤魂會出現這種情況，怎麼還能下得去手？”

唐元平靜的看著青玄道尊：“師父，您應該知道原因的，不該問我，您是德高望重的修士，無論是年紀還是經驗閱歷都要比我多。”

“放屁，宗主，我們就在死之前殺死這個欺師滅祖的不肖子孫！”這時肖首座的聲音響起，他的頭髮凌亂，由於汗漬全部貼在了臉上，而左臂已經消失，勉強止住血，他的右手提著一柄長劍，看樣子是經過了一場死鬥。

青玄道尊舉起一隻手，阻止肖首座。

“事到如今，你還要包庇這個小兔崽子嗎？”

肖首座大罵。

“我要聽答案。”青玄道尊一頭銀絲在風中飄揚，帶著一絲血腥。

“前世之因，後世之果。人族強佔這一界，屠殺角瑞一族，並未獲得天道的認可，而後不但不加以挽回，消除業報，還在此基礎上不斷地增加業火，欺騙迷惑天道，殘害後代去送死。”

“一萬年積累的因已經足夠多，正是為了人族的未來，才要這麼做。早點消除業力，才能真正得到這裡天道的認可！但前人錯了，不但沒有今早的彌補，而是不斷的加重業力，如果能在最開始的時候，想辦法驅散封靈死淵的怨，超度死於戰爭的人，坦然承擔入侵一界的後果，現在的人族，也不至於淪落至此，整整一萬年，都沒有幾個成功飛昇證道之人。”

“你們每送一人進入封靈死淵，最後回饋回來的果就多一分。”

“為師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了。”青玄道尊聽完唐元的話，輕笑一聲，口中滲出鮮血。“為師優柔寡斷，自以為為了大局，卻在無形中助長了邪念，害你左右為難，害你被其他派系打壓，卻自以為剛正不阿，不敢出手維護。”

唐元感覺身體中的某樣東西開始輕鬆起來。

“到頭來，其實還不如你看得清，我一直不敢承認自己的過錯，也不敢承認錯，更不敢說，這和前人也沒有什麼區別，我們都是一樣的人。”

“做什麼事情都是要付出代價的……”青玄道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