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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現在選擇放棄,那還有回頭的機會。只要你將這份‘責任’丟給你身後的人。”
——被人這麼說了……呢。
林夕有些茫然地站在一片空白的空間中,聽著那從四面八方而來的聲音,一時間有些無措。那聲音渺遠而又空靈,分不清男女老少,就像是從蒼茫亙古時期傳來的祭祀歌謠,古拙而又透著神秘。哪怕聲音的主人是無意的,但是聲音籠罩範圍內的空間依舊在瞬間充滿了高貴典雅的氣息。
在這樣的氛圍之下,哪怕林夕並不樂意,卻也不自覺地正襟危坐,抬頭挺胸,將注意力完全放到了談話的內容上。
哪怕這些話語中隱藏的深意並不美妙。
“醞釀出神性的神明可以永遠保持著理智高踞在自己的王座上,但是卻需要分裂出元神送往三千世界進行輪回,履行自己的責任和義務。道主的身份是天下之師,所以他有引導生靈開蒙向善的義務。弘揚信仰,傳播道統,就是道主的指責所在。而獄尊的身份是黃泉之主,他的義務是完善生死輪回,懲治企圖違抗天命的罪人,在位面無法承載生命重量的情況下開啟’淨化‘,以天災的形式削減生命的厚度,或是推動優勝劣汰的法則進展。”
“而你,為死者拾撿公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生殺予奪是為尊,劃定大道是為主,統禦子民是為君。”
“冤死之人的苦楚,你需要一一受過,這樣,你才會知道自己的子民想要什麼,需要什麼,如何統治,如何管理,不是嗎?”
那聲音的語調平淡如水,宛如天籟般清靈悠遠,帶著令人不自覺相信的說服力。明明只是在陳述事實,字裡行間卻透著一股魔魅般的不懷好意。
林夕忍不住摸了摸下巴,她斟酌思考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的意思是,以後我的本體會待在領域裡,但是會以分靈的形式行走人間,將人性與神性分離開來。作為神明的‘林夕’需要待在鬼界裡統禦子民,而作為人類的‘林夕’依舊會繼續生生世世不得好死的命運?”
似乎察覺到林夕的態度有哪裡不太對勁,聲音的主人沉默了一瞬:“……是這樣,沒錯。雖然不至於每一世都死得悽涼,但是總歸是要受委屈的。”
“請問你們的精分要走什麼程式?人格分裂的感覺會影響神經嗎?”林夕很有求知慾地探索道,“如果長時間處於這種壓抑痛苦的情緒中,神明會不會産生自殺的慾望?如果有一天撐不住自殺了,你們負不負全責?職位更新換代的責任交接要怎麼搞?工作待遇問題總得考慮進去的吧?”
那虛無縹緲的聲音微微一卡頓,再次出聲時,聲音卻變得更加虛浮了:“……工作待遇?”
“是啊,不然我為什麼要擔任這個所謂的……‘鬼君’?”林夕顯然比對方更詫異,直白得令人啞口無言,“你也說了,我的因果劫數已經到頭了,也就是說我現在放棄封神的話,我完全可以過上平靜自由的生活。那成為鬼君對我有什麼好處?不僅沒有好處,我還得承受這麼多的痛苦和風險。成神之後不死不滅?但是我已經能長生不老了啊。能享盡榮華富貴?我憑藉著我的實力,想過上多奢華的生活都沒問題。受人愛戴?那也扯淡,我不喜歡太過耀眼的生活。”
“我堅持走到這裡,一方面是我對人間有失‘公道’這件事情感到憤懣以及不甘心,我的確有想要改變的打算,但是改變的方法千千萬,我為什麼要挑最嚴峻的一條道路去走?”林夕撓撓頭,覺得自己並不是那麼不知變通的人,“你不能因為我有這個意願,就得寸進尺到把我打進塵埃裡吧?我想要做這件事,只是因為我討厭這種不公道的事情在我眼皮子底下發生,至於受益人是美是醜,是善是惡,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只是因為我覺得是對的,所以我要去做。”
“可是我也是有底線和原則的。”林夕皺了皺眉,俊氣的眉眼微微擰起時,過分沉穩的面容也染上了孩童的稚氣,“……你們,憑什麼?”
林夕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在“犧牲”,她一直覺得自己只是在“改變”而已。
她追求無上的自我,不停地變強不停的進步,她期望的是自己能擺脫受人掣肘的命運,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改變自己看不慣的“規則”。
但是結果走到頭來,這個莫名其妙的聲音卻說自己還會被強迫著做某些事,這對於林夕來說可笑而又匪夷所思,他們憑什麼覺得自己應該按著他們的步調去走?去做自己不甘願的事?她可從來都沒將這件事情視作是自己必須去做的“責任”,她只是想做,而不是必須去做。
林夕很輕很輕地笑了笑,淡得像是天邊溢散的流雲:“怎麼?到了這種地步,你們依舊不願意以平等的地位來與我交談嗎?”
“逃脫不了必死的命運的時候,我可以苦中作樂,因為強者有任性妄為的權利,關於這個潛規則,我從來都不反駁。”
“你們可以打碎我的膝蓋,卻不能抽掉我的脊樑骨。”林夕站起身,抬手輕輕將鬢邊的發撩至耳後,唇角勾出略微桀驁的笑弧,“多麼傲慢啊?利用我的‘願望’逼迫我去‘犧牲’?這個套路可真是眼熟,但是你們別搞錯一件事情,我是林夕,不是佛女娑羅。”
——她從來都不是那位溫柔、良善、毫無原則與底線,用寬柔原諒一切罪惡的佛前淨蓮。
“罪惡這種東西,我從來都不會原諒亦或是寬恕。”林夕握住手中的唐橫刀,眼底星火升騰,幾近輝煌,“我只會斬殺。”
“我相信人性本惡,卻也不覺得人間只有汙泥與惡念。”深藍色的魂火在林夕身周燃燒,那溫柔到極致的藍色,就像是海洋的心髒,“剋制令人性擁有輝光,而罪惡只會不斷吞噬光芒所在。我之所以來到這裡,不是為了寬恕罪惡,而是為了保護我所鐘愛的光明。”
“你們憑什麼覺得,走到這裡的我,還會任由你們擺布?”
“世界的……意志?”
死亡一樣的沉默,彷彿時間被暫停了一瞬,整個空間都被窒息的安靜擠得滿滿當當,連帶著呼吸都變得不暢。
許久,久到林夕已經百無聊賴地準備開始地圖探險,那個聲音才幽幽地說道:“娑羅許下大宏願的時候,不是這麼想的。”
“所以她死得很慘。”林夕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摁了摁自己略微僵硬的脖頸,“縱觀她的一生,她一直在寬恕原諒別人的過錯,試圖以自己的善良去感懷他人。但是結果就是人性越來越惡,所有人都在得寸進尺,將她逼迫得走投無路。你們也說了,天道的那個窟窿是因為人間有失‘人和’,結果你們卻在放縱罪惡的滋生與蔓延,無限壓榨良善擁有的生存空間。我不認為善良就可以徹底感懷惡人,我堅持約束、秩序、剋制與正確的引導,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