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親隊進到賓館後,還有很多禮節需要按程式一項項去完成,而按照雙方事前的約定,伴著新娘去困龍潭的孃家親屬不能超過15個人,其他族親則在鎮上擺酒席,吃飽喝足之後再住一晚,等去困龍潭送親的人回來以後才可以回去。
很多徐家的族親對此很不理解,有輩分高的族親找到徐志凡,憤憤不平地說道:“辦喜事就是圖個熱熱鬧鬧的,自然是人越多越好,不然他們就意味方姑娘是好欺負的!再說了,他們困龍潭憑什麼只允許我們15個人去?他們分明就是不把我們徐家放在眼裡,這要傳出來了,我們徐家還不被人笑掉大牙。”
徐志凡只是笑笑,說道:“這是他們困龍潭提出的要求,人家有自己的考慮,那邊地方小,容納不了那麼多人,我們也應該體諒一下他們。”
徐奕寧在一旁冷笑道:“那是他們心裡陰暗,生怕暴露了自己的大本營,怕被人端了老窩。說是娶了我們的人,可是連這點信任都沒有,還……”
他還要繼續抱怨幾句,被他老爸狠狠地瞪了一眼,這才悶哼一聲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說是要出去透透氣。
天空蔚藍如洗,樓下的人們正忙碌著把嫁妝搬到迎親的賓士車隊。徐奕寧給自己點了一支菸,彈了彈菸頭上的灰燼,自言自語道:“表妹,你這上半輩子活得太苦太累了,你那倔強的性子就是再苦再累都不願意麻煩別人。可我都看在眼裡了,我一定要為你爭取機會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幸福,哪怕……”
樓下對面的停車場似乎發生了一些不愉快,困龍潭的人要把嫁妝搬回自己的賓士裡,按照禮數是要給把嫁妝運到這裡來的司機每人一個紅包的。不過迎親隊顯然沒有做好這個準備,他們也不打算給,還罵徐家的族親是窮親戚是不是窮瘋了。
這句話激起了徐家族親們的不滿,有幾個人站起來和他們理論,雙方爭執不下。
“這些困龍潭養出來的狗可真是夠囂張的。”聽出背後向自己靠近的腳步聲,徐奕寧別過頭,他弟弟徐奕東也靠在了窗臺上,望著下面互不相讓的兩方人,冷笑道:“真想狠狠地揍他們一頓。”
徐奕寧道:“你不去看著表妹,跑這裡來幹嘛?可別讓表妹在關鍵時候出什麼意外啊。”
“大哥,你放心了。”徐奕東指了指別在胸前的對講機說道:“我不就是看你一個人待在這裡悶悶的,過來安慰安慰你嘛。不過剛才周瑚那傢伙確實想要硬闖近表妹的房間,我們的人想阻攔,都被他推開,有兩個夥計還因此受傷了。我以為我們就要成為親家了,他多少會收斂一點,但實際上是我想多了,事實證明,狗始終是改不了吃屎的。”
“那後來怎麼樣了?周瑚那混蛋有沒有欺負表妹,表妹有沒有受到委屈了。”徐奕寧最關心的還是方妍鑫的情況。
“說來奇怪,周瑚那混蛋對別人向來都是囂張跋扈,但是表妹只是回頭一瞪眼,雖然一句話都沒有說,他立馬就軟了,又是賠禮又是道歉,秒變紳士啊。”提起當時的情景,徐奕東忍不住笑了起來。
“呵呵,一個小人罷了。”徐奕寧冷笑道:“這種人對於還沒有得到的東西自然是大獻殷勤,一旦得手馬上就會暴露本性了。表妹的境況讓人擔憂啊,若是沒有孃家人在身邊,她都不知道會被怎麼欺負呢。待會進入困龍潭之後,表妹就交給你了。”
“大哥放心,”徐奕東自信地說道:“周瑚那傢伙不學無術,他有多少斤兩我看得清清楚楚。我不會讓他碰到表妹哪怕一根頭髮的。”
“辛苦你了,奕東。”徐奕寧笑道:“說實話,你比我更像徐家的長子長孫,我看你這段時間進步神速,操神弄鬼之類的術法已經在向二叔靠齊了。我倒覺得,有你來繼承我們徐家的衣缽,再合適不過了。”
“大哥!”徐奕東看向他大哥,眼神裡充滿了真誠:“你永遠都是我的大哥。只是……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哎呀,從小到大遇到什麼煩心事你都會找我傾訴,”徐奕寧坦然笑道:“我們兄弟之間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
“那我就直說了,說錯了你可不要怪我。”徐奕東嘿嘿一笑,說道:“說實話,對於我們徐家來說,西南區才是我們的大本營吧。只要我們兄弟倆聯手,假以時日一定能夠像當初的二叔一樣把西南區牢牢地掌控在我們徐家的手裡,進一步鞏固我們的勢力,然後再行擴張之事。在這個關鍵節點上,大哥為什麼要舍近取遠,主動申請回到東南區呢?大哥在那邊雖然有一定的基礎,但畢竟不比本家,難免不會觸犯某些人的利益,手腳受到的束縛更多,更難以伸展啊。”
“奕東,如果你以為我去東南區是為了我們徐家勢力的擴張,那就錯了。一個人也好,一個團隊或者勢力也好,不能只仰望星空,卻不腳踏實地。我們徐家看似是個龐然大物,但只是表面風光,實則危機重重。我們今天所擁有的地位,都是那個人給的。”徐奕寧用手指著北京的方向,說道:“一旦那個人翻臉,我們就將失去一切,甚至會被連根拔起。我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我必須儘早另做他算,算是為徐家留下一點火種吧。奕東,你也要早點考慮這件事情了,是去是留都要預想到即將面對的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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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奕東的臉上已是一片煞白,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搖著頭說道:“難怪你跟老爸的關係會鬧得這麼僵,老爸也好,二叔也好,他們都是過來人,你說的這個問題他們應該早就看出來了,只是捨不得這份披荊斬棘得來的基業,他們是寧死也不會退縮的,但也不會阻止你脫離漩渦的中心。也許大哥你是對的,我也理解你。但要我眼睜睜地看著生我養我的徐家覆滅,我是做不到的。如果真的會無可避免地走到那一天,那就讓我來做徐家最後的守護者吧。如果有大哥保留了徐家的火種,我死了也安心了。”
“嗯。”徐奕寧輕輕拍了拍他弟弟的肩膀,笑道:“先不用這麼悲觀,也許只是我想得太多,也許不必走到那一步呢。就比如說這次剿滅困龍潭,如果我們徐家能夠立下大功,他多少有點投鼠忌器,不會隨意誅殺功臣的吧。”
“大哥這麼一說,我感覺肩上的重擔更沉了。”徐奕東猛地點頭:“我會好好努力的。對了,凌海峰他們也該到了吧?”
“嗯,他們已經在困龍潭東北方向5公里處集結,正在核實地圖。還有王伯和張叔也在趕來的途中,到時候我們裡應外合,佈下一張大網,就不怕周圲父子倆不會往裡鑽。但是在總攻的訊號發出來之前,你一定要保護好表妹,絕不可以讓她受到半點傷害,還有你自己也別受傷了。”
“我知道的,大哥,祝我們好運吧。我得回去繼續守護表妹了。”徐奕東對著停車場上寸步不讓的困龍潭一方的人群做了個打槍的手勢:“不然大哥又要責怪我了。”
於此同時,樓下兩方人已經出手相互推搡著,要打起來了。有部分徐家的族親把嫁妝圍起來,如果困龍潭的人不願道歉,那他們寧可把嫁妝帶回去,也不會讓那個困龍潭帶走。
困龍潭的人則一直在罵罵咧咧地,有的還拿出手機打起了電話。後來還是徐尚弘親自去調解了糾紛,他一面嚴肅地批評徐家的族親:“你們好歹也知道什麼叫做客隨主便、如風隨俗吧,用得著為了一個紅包斤斤計較嗎?我們和困龍潭馬上就要成為親家了,就不能稍微做點讓步嗎?”雖然還有不少族親心懷不滿,但在長輩面前也不敢出言違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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