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海峰提到兩人的往事,繼續說道:“黑熊比想象中的還要難對付,西南區的一位副主任把命都搭進去了也不能傷它分毫。緊要關頭,於桂和封蒙站了出來,他們一個扔炸彈一個放火靈鳥,看起來各搞各的,卻把時機拿捏的非常準。那頭黑熊疲於兩頭應對,連歇口氣都不能,最後給活活累死了。有時候不一定非要親密無間朝夕相處才算是真正深厚的友誼,有些人平時合不來可是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了。唉,這樣的友誼,是越來越少見了。”
黃勁雲聽著凌海峰說了一大通無關緊要的話,愣是聽不出他的意思。好容易等他說話,想要反駁他幾句的時候,凌彤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說道:“由他去吧。於桂和封蒙兩位叔叔是兩顆耀眼的雙星,彼此照亮著對方,一顆熄滅了另一顆也會黯淡無光。我們要做的,是好好利用他們用生命為我們爭取來的時間,做好應對魃的準備。”
“嗯,”這時候中山裝也開口了,“怪不得這裡會成為一一四的三大禁區之一,這個魃的實力是我近三十年來所遇到的最強對手,搞不好我們所有人的命都得搭在這裡。”
中山裝和幾位元老心平氣和的樣子,說明佈陣已經完成了,他們都把目光投向了仍在與魃周旋的封蒙。
封蒙已經連續吃了好幾波攻擊,臉『色』越來越難看。眼看就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他故意賣了個破綻,將魃吸引到身前,然後突然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所有人都黯然神傷,大家都知道這是封蒙的最後一擊了。
雖然魃實力要高過他一大截,但也架不住他這樣不要命的打法,急忙止身而退。封蒙不依不撓,如同一頭髮瘋的母牛往前直衝,直接把魃撞進了牆壁之中。
整個槨室像是遭遇了一場大地震,劇烈地晃動起來。大塊大塊的碎石不斷地跌落,滿地灰塵騰起,模糊了人的視線。只有佈設了陣法的那塊區域像蓋了一個防護罩似的沒有被波及,凌海峰趁機讓所有的隊員撤到陣法之中。
等塵埃落定,大家的視線得以恢復,之間槨室內一片狼藉,大部分的妖鬼已經撤回到了牆壁之上。殘存的村民也逃回了甬道之中,只有那位老族長還留在洞口跪地哭號,他把顫巍巍的手指向了凌海峰等人,嘴裡哭道:“我的老祖宗啊,您這就去了嗎,您不再庇佑我們了嗎,我們守護山神的偉業該怎麼進行下去啊。你們這群暴徒,就等著接受山神的詛咒吧!”
對於他的咒罵,凌海峰等人只報以冷笑。而牆壁之上,站著兩個氣定神閒的“人”,正是麟角山上鬼族和妖族的兩位頭領——方憐和李苗。
方憐道:“一一四那邊可是連元老都沒有出動呢,這就結束了嗎?那可就沒什麼意思了。”她把聲音拉得老高,底下的人都聽到了。中山裝往說話的方向望了望,隨即小聲告誡其他人不可掉以輕心。
李苗瞅了方憐一眼,笑道:“結束?我說妹子,你心裡也不會相信那個魃已經死了吧。”
話音剛落,只聽到轟然一響,一堆碎石被散開,一個衣衫藍縷的黑影慢慢地走了出來。而在它的身後,則是一片寂靜。
它瞪著聚集在陣法裡面的人,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了。幾步衝到前面,惡狠狠地說道:“此地本來雖居住著人、妖、鬼三個不同的族群,但有約定在前,各方都願意遵守,算得上一片安寧祥和之地。但是,你們的到來,執意來尋找那個本就不存在的墳墓,把這裡的一切都打破了,你們於心何安?你們,一定將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魃的一聲怒嚎響徹槨室,把一些定力不足的小妖小鬼和隊員驚得幾乎站立不穩。凌海峰拍了拍他身旁差點晃到的隊員的肩膀,面對著魃向前走了一步,正『色』道:“驅邪除惡,是我一一四的本職。這裡藏汙納垢,竟有人煉製殭屍,若有一隻跑出去作惡,將會造成多少人間慘劇。況且,之前還有從這裡出去的鬼妖殘害無辜,雖被我一一四消滅,但已經造成多人慘死。這累累血案,即便是一個持有正義之心的修道之士都會拍案而起,更何況我們!”
“哼,”魃冷笑道,“少來這套冠冕堂皇的話,今天你們都要給我死去的族人陪葬!”
魃一步步走過來,槨室裡安靜下來了,只剩下呼呼的冷風肆虐聲,還在燃燒著的火把瞬間熄滅,流淌在地上的鮮血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成冰。忽然啪啦一聲,一坨冰塊從牆壁上跌落下來,碎成了冰粒。那是一個修煉不到家的小妖承受不住這侵心的冰寒,轉眼間結成了冰坨。其他的妖鬼臉『色』大變,紛紛聚攏在一塊兒,使出那點微末的道行來彼此取暖。方憐和李苗雖抵禦得住,卻也不敢稍微挪動一步了。
唯有陣法之內的眾人,竟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連他們手裡的火把都還在穩穩當當地燃燒著。不過看著外面的慘景,魃又一步步地『逼』近,一些隊員還是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他們在潛意識裡都想要遠離那個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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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勁雲和凌彤相互對視了一眼,想要出去迎戰,不料被凌海峰攔下來了。看著兩人不解的神情,凌海峰解釋道:“魃是飛屍吸精納魄幾百年,在機緣巧合之下才能修成的頂級殭屍。不過這隻魃應該只是剛剛修成的,還沒有經歷過天劫,否則它要殺我們易如反掌。即便如此,你們兩個剛才和它交手的時候應該已經體會到它的可怕之處了吧?出去只會白白送死。”
黃勁雲說道:“它的厲害我已經領教過了,說實話,要贏它我連一絲把握也沒有。可是,我們難道就在這裡等它殺過來嗎?如果我們大家一起奮力反抗,說不定還有取勝的機會,在這裡等死的話實在是太窩囊了。”
凌海峰冷笑道:“現在還不是死得時候。我們這群人衝過去未必討得了便宜,但他要破壞我們的陣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這時,魃停止了前進的步伐。它的面前,正好是陣法的邊界。
趙睿笑道:“都說魃是殭屍之王,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不過,我們這幾把老骨頭見過的風浪也很多了,偏要與你鬥上一鬥。這是我們五個人三線五點結成的陣法,我倒想看看,傳說中的魃能不能把我們的三星五行陣給破了。”趙睿說得謙虛,不過臉上的表情倒是顯得十分自信。
魃不理會趙睿的挑釁,將全身的陰氣凝聚於手上,對著結界一拳砸過來。只聽得一陣山響,大塊大塊的石頭滾落下來,而隊員們手上的火把只是搖曳了一下,又繼續燃燒著。
張道士嘲笑道:“什麼嘛!這就是傳說中的魃嗎?看樣子也不過如此嘛!哈哈哈……”
魃皺了皺眉頭,後退了幾步,忽然身形一閃,已不見它的人影。就在隊員們四處張望的時候,忽然又一陣巨響,火把上的烈焰歪斜成了水平線,最後又頑強地拉了回來。
陶志堅拍拍心口,說道:“這一下子真夠猛的,快把老哥我的心臟病都嚇出來了。我說你們能不能別再刺激它了。”
“阿彌陀佛,陶兄,貌似你這話的刺激力度更大。”覺心和尚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目不轉睛地看著突然又在結界的同一處現身的魃,它看起來好像十分興奮,像是找到突破點。
中山裝忙說道:“塊,大夥兒把結界填補一下,它又是再來一次就麻煩了。”
聽了他的話,其他幾位元老均點了點頭,快速地結印唸咒。
而魃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它往後退了幾步,身形再度消失。眾人看著心裡一緊,心裡還在遲疑著,第三聲巨響如同身邊響了個炸雷。不少隊員終於承受不住,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上的鮮血不要命一樣流出來。一些隊員手上的火把已經跌落在地,槨室裡的光線暗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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