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童看左小孟不解其意，補充道：“你可以理解為綠松石的一種，青琅玕萬年前就是水貘一族的聖石，近百年來已經存世極少，目前祖父交給我的一塊，也僅有碗口大小。這麼大規模的，我也是第一次見。”

雖然沒聽過青琅玕，但是綠松石的市場價值左小孟卻是十分清楚的。幾年前去拉薩旅遊，在博物館裡見過不少綠松石製成的首飾，很不起眼的一塊都貴得驚人，按克數算價格甚至高過黃金。眼前的這一大片，得需要多少原礦才能開採出來？而且從成色來看，絕對是品級最高的。她看了看蘇童，不由咂舌，這些還是幾千年前水貘一族被迫遷徙到日本後所建，可想而知當年貘族鼎盛時期已經達到了怎樣的輝煌？

一片純藍彷彿真金白銀堆在面前，左小孟頭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蘇童不僅不是普通人，他的家族更是深不可測，遠遠超出了自己的認知。

“你才是實打實的富二代，啊不，富n代！”她打趣到，“這麼一大片，簡直富可敵國了。”

蘇童一反常態，並沒有理會左小孟的玩笑話，眉頭緊鎖東敲敲西看看，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兒嗎？”左小孟看他面上嚴肅，心裡也不由緊張起來。

“青琅玕之所以成為水貘的聖石，是因為它有平和心緒調理氣息的功效。以前我跟你說過，水貘一族司態，但態也是最不好把握的，它要求執掌人對自己的情緒要控制自如，如果心性一旦受到外界喜怒哀樂的干擾，個人情緒摻雜到其中，造成的後果是很可怕的，甚至會釀成大禍。”

“態是什麼？”左小孟聽了半天，似乎並不太明白。

“我給你舉個例子，比如我可以用靈力改變腳下土地的形態，帶你直達地府。太郎可以根據你的思維，在夢中扭曲一些事情，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這都屬於態的範疇。”蘇童說完看了看她，“明白了嗎？”

左小孟聽得一頭霧水，訥笑著：“大概懂了吧，就是思維改變現實？”

蘇童思忖片刻，說：“也不完全準確，其實我要說的是，這麼大範圍的運用青琅玕，並不是一件好事。”

“可它不是水貘一族的聖石嗎？”左小孟又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場景，除了美得動人心魄，還真看不出有什麼不好來。

“物極必反。聖石只起到一個均衡的作用，當魂師的情緒有偏差的時候，它可以糾正其回到正常的軌道，但是如果大量地使用…”他似乎在想合適的措辭，接著說，“這樣說吧，溫柔鄉英雄冢，你可明白？”

左小孟臉一紅，大概明白了蘇童的意思：“就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意思？”

“對，大量使用青琅玕，長期下來會讓思緒過於平和，以至於該有的鬥志、理想、榮耀這些都慢慢淡化，而魂師的靈力也會在這些影響下逐漸降低，直至消失殆盡。”

“啊？那當初佈局的人難道是為了削弱水貘一族的力量？”左小孟吃驚地問。

“哼，”蘇童冷笑一聲，“我看不止是要削弱，而是要讓水貘一族徹底消失！”

按照蘇童之前所說，這裡是歷代魂師的埋骨之地，那當年他們進來的時候，絕對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但是為什麼這麼多年下來，還是讓滿室的青琅玕儲存下來了呢？難道他們不怕給子孫後代帶來無窮的隱患？

“你看這些柱子排列的方式，每兩根之間不過一米，根本不合規制。”蘇童盯著那些藍色的柱子看了半天。

左小孟開始就覺得這些柱子的存在讓人十分不舒服，此時蘇童一說，更覺得此時像被包圍在牢籠中一般。

她走到離自己最近的一根柱子下面，張開雙手測量了一下，估摸著：“也就八十公分左右，未免太窄了。”

蘇童也順著柱子來回走動，似乎想找出一些端倪。

左小孟見他不說話，自己覺得也幫不上什麼忙，就看了看身旁的柱子。離得近了才發現，柱身並不是純粹的藍色，裡面有一些細緻的紋路，只不過顏色很淺，如果不趴在上面仔細觀察，根本看不見。

這些紋路排列並不規則，但是密密麻麻的數量極多。讓左小孟驚訝的是，這些紋路竟好像是活的一樣，在柱身的表層下面緩緩蠕動！

她順著柱子往上看，每一根紋路都是從最上面開始向下，並沒有中斷的情況。柱子的最高處離地面很遠，但也在目力所及的範圍之內。但上面的光線較下面暗了很多，頂端似乎有一坨白花花的東西固定在那，但並看不清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