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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光金屬製品廠生産和銷售在翟廠長的帶領下取得了長足的進步,艾春明銷售上的“走出去”更是錦上添花,廠裡的銷售業績連創佳績甚至成倍增長,華光金屬製品廠一時名聲大噪成為sh屈指可數的龍頭企業,讓同行業刮目相看和不可思議的是無論從生産規模還是經營模式都無法與之抗衡的一個並不被看好的街道辦廠用何等神功居然走到了他們的前面,這些頭頂國營頭銜的大廠不去從自身找原因,把華光金屬製品廠的成功看作是何方神聖的奇功顯效,為進一步擴大生産經營規模經sh市有關部門協調批準,華光金屬製品廠由所在的zb區遷往位於sh西南角xh區的新址。
工人們看到比之前大幾倍的新廠區新廠房無不歡心鼓舞,有的工人還不惜用“大廠氣象”來表達自己喜悅的心情,不說別的為方便職工更好地投入工作,廠裡增設了食堂實行成本收費價格浮動,僅此一項就得到全廠職工熱烈地好評。
新廠新的氣象,新的廠區到處都可以用一個“新”字來形容,新的生産車間新的辦公樓新的宿舍,翟廠長更是抓住了凝聚民心的大好時機宣佈全廠慶祝老廠喬遷文體活動三天,在這三天裡食堂全力配合職工玩兒得盡興還要吃得高興免費供應午餐,訊息一出全廠職工聽聞無不興高采烈,把職工尤其一線的工人們高漲的愛廠情烘托到極致,拔河比賽,棋牌較量,你爭我奪好不熱鬧,到了飯點食堂為全體職工準備好了豐盛可口的飯菜,全體職工蜂擁而至以一個主人翁的高貴姿態品嘗著美食,真是美哉福哉!艾春明和言中慶感受著廠裡熱烈的氣氛,他們以自己最真實的經歷感受著廠裡蒸蒸日上的巨大變遷,他們的宿舍雖然設施不算完備,但比先前老廠的要好了很多,住在這樣的環境人肯定也要更舒心一些。
艾春明離開包裝車間後他們先前所在組內部工作的格局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老阿叔老阿姨發了善心一樣自覺自願地把自己打回了原形,艾春明在的時候艾春明善良有他在言中慶的壞脾氣沒有機會暴露出來,他們趁勢動了歪腦筋覺得有艾春明的他倆懦弱可欺,現如今艾春明已經不在組裡了,他們認清了形勢唯恐言中慶壞脾氣有天突然發作了,他們更懼怕真有那一天言中慶會新賬舊賬一塊算,以他們的為人和性情是不大可能低頭屈尊與黑老四聯合的,他們在黑老四面前始終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他們心裡只把黑老四當成垃圾,他們之所以不跟他發生正面沖突而且還處處忍讓是他們不想跟他一般見識,現在明擺著又多了一個讓他們頭疼的言中慶,言中慶是絕對不會屈從他們的擺布和壓迫的,這一點他們拎得清的,還有更讓他們感到頭疼的最近他們發現言中慶和黑老四走得很近,兩人居然當著他們的面稱兄道弟,這更不利於他們對整個局面的掌控,他們把自己打回原形純粹是被逼無奈,當忙碌一天下來,他們累得腰痠背痛叫苦不疊的時候他們比誰都更能體會到艾春明受到他們迫害時所受的辛苦,因為他們切身感受到了這種滋味。
言中慶這些日子不曉得在幹些什麼,他總是很晚才回來,每每有這種恐慌的時候艾春明心裡就會萌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他不願把言中慶往壞裡想,言中慶該有他自己的生活,崇明島歸來他不是結實了sh姑娘寧瑩潔嗎,說到底他們都是到了談情說愛的年齡段了,心中有個傾慕的姑娘再正常不過了,他沒有當著言中慶正式地宣佈他開始戀愛了,他認為時機還不夠成熟,等到他與寧瑩潔發展到那個階段他會一五一十第一個向言中慶坦白的,他猜想言中慶也很可能遇到了一個心儀的姑娘,來sh那麼久了,言中慶身上的男子漢氣概很容易讓這裡的姑娘心動,他的國字形的臉尤其是他更具男子漢氣度的目不旁移安然自在的風度說不定已經迷倒了大片少女的心,也許他有了女朋友像他一樣時機還不成熟不願對外人講,要是這樣的話他的擔心就有些多餘了,怕就怕他的晚歸是和本名劉大正的黑老四在一起,近墨者黑,跟上那樣的壞人就糟了,不知道為什麼他隱隱約約地總有些擔憂,但願他只是閑來無事內心虛妄地瞎琢磨,一個人在戀愛的時候難免掩藏不住地會暴露出來某些有別於常情的表現,比如平日裡不修邊幅而最近一段時間突然注意修飾自己,再比如一貫暴躁多急的性格突地變得溫順馴和,再就是他的臉上也許更主要的是他的眼睛裡所反映給你的資訊中多了些你拿不準的東西而這種東西會無意中流露出來讓你一眼就能捕捉到,在言中慶身上這些有別於常情的變化都看不到,想到言中慶的冷漠孤僻鐵骨錚錚的男子氣,相信喜歡他的人不會在少數,有這樣性格特點的人或許都是演技高手,他們不善於表現自己天然的善於偽裝,言中慶最近的一個新情況倒是值得注意,他學會了抽煙,而且經常抽一些“牡丹”這樣的高階香煙,平時不怎麼沾酒的他常常帶著一身酒氣回來,他總想找個機會探明虛實,而當他一挑起話頭想要問個明白的時候言中慶總能用“累了”“困了”這樣的字眼輕而易舉地搪塞掉,還有一個更有意思的現象,自打他去了供銷科原來加他五個人的一個組變成了四個人,每天要幹的活怎麼分配言中慶的嘴巴從此以後戛然而止,言中慶在他的面前不再有任何抱怨的聲音,這個話題他很難啟齒,以現在言中慶的心境一定會認為他現在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或者說是坐山觀虎鬥坐在橋頭看水流明擺著是看他的笑話,每天下了班言中慶在他的眼前晃悠給他的感覺看上去至少不是滿身疲憊一臉倦容,他臉上經常出現的輕松態好像更能說明他對現在工作狀態的滿意度,言中慶越是這樣的一種表現他心裡的疑慮就越多,總之他調離之後言中慶從內到外的變化著實讓他惶恐不安,他心裡諸多的疑問和言中慶身上諸多的疑點都亟待他破解,為印證他的猜測他決定暗訪。
一次他藉故來到包裝車間,他裝作例行公事到包裝車間檢視存貨和現貨包裝的情況,這樣公事和私事都辦了一舉兩得,言中慶再聰明也不可能察覺到他是假公濟私實則借公事對他進行一番打探。
一進車間他就被眼裡看到的一切驚住了,原來在他沒離開包裝車間時幹活只出工不出力的老阿姨老阿叔現如今也幹得十分賣勁,大汗抹完抹小汗,言中慶還是先前的樣子只把老阿姨老阿叔當成了空氣,他自顧自悶頭幹自己的活,言中慶看見了他沒有主動和他打招呼他不介意,他去了供銷科言中慶對他就是這麼一副不陰不陽的態度,看來短時間內很難扭轉這種局面了,他去的時候黑老四恰巧不在場,要說老阿姨老阿叔懼怕黑老四是因他帶著一身流氓習氣而且是這裡遠近聞名的阿飛那倒情有可原,那言中慶呢他用什麼法寶降服住這兩個幹活偷奸取巧避重就輕欺生怕惡的老sh的呢?莫非他們是發了善心,他在心裡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不可能的,人的習慣尤其是惰性思想和某些根深蒂固的東西是很難改變的,那就奇怪了,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蹊蹺,一天不排除心中的疑慮他就一天寢食難安,可一想到言中慶自打他到了供銷科上班總是給他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嘴臉,他就有些犯難該怎樣和他開口呢?說淺了不能達到幫助言中慶的目的,說得深了又怕激起言中慶心中的怒火,使本來他們受到傷害急需修複的關系雪上加霜陷入更大的困境中,經過一番冥思苦想他想到了一個人只能從她的身上做做文章,實在不行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還有最後的一招可用,但願言中慶能平靜地向他袒露他心裡的話。
深夜,言中慶躡手躡腳地走進來,黑夜裡他看見言中慶朝他睡著的床瞟了一眼唯恐把他吵醒似的,言中慶進門來就可以隨手開啟門旁的燈,沒必要只借外面投射進來微弱的燈光深一腳淺一腳地進來,僅憑這些個舉動他就能斷定言中慶其實心裡並沒有真正地記恨過他,言中慶只是心裡有些不平衡而有些失態罷了,他強裝硬漢故意疏遠他實際上正是他脆弱心胸的寫照。
黑暗中響起艾春明的聲音,長長的燈線一直拴在他這頭,他不想開燈,他覺得談話的環境黑著要好些,就像他們剛來到sh時每晚躺在床上摸黑談論sh的情景,黑著燈他們雖然看不清對方的臉,但完全能夠從對方興致勃勃的話語中揣摩到對方臉上的表情,黑暗的好處也許就是你可以掩藏好多不便流露的情感,讓內心的虛弱在夜色裡得以庇護。
“中慶,你回來了。”艾春明操著昆明方言道,在只有他們倆個人的環境家鄉話說起來更順口聽起來也更悅耳些。
“咋個你還沒睡?”言中慶像撞到一隻老虎先是恐懼,恐懼過後反而膽子大了起來,他用響亮的聲音說,鋪著被子的身體向後一轉面朝艾春明。
艾春明暗自高興,這是一個好兆頭,言中慶說話的語氣聽不出有什麼火藥味。
艾春明身體沒有動,“我家來信了。”
“你不是說新址寄到你家的信都被打回來了嗎?”
看來言中慶還是有所防範的,的確如言中慶說的那樣他們廠從閘北搬到徐彙這邊他給家裡接連寫的幾封信都被退了回來,為此他很鬱悶言中慶是知道的。
“不知怎麼他們知道了這裡。”艾春明不知道這樣說言中慶還會不會懷疑他話的真假。
“信中說了些什麼?”言中慶已經脫掉衣服躺在床上,話語裡聽得到明顯的關切。
“說我媽最近身體不咋個好,經常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家裡首,我姐說肯定我媽是思兒心切,白天我姐姐要上班家裡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不像你家你有弟弟妹妹,還有兩個姐姐也時不時地回家去,還有你爸可以陪你媽媽說說話。”
“那麼你想咋個整?”
“我也不曉得。”
“你莫想那麼多了,你姐姐是醫生你媽媽就是真的得了什麼病有你姐姐在身邊也不會有哪樣事情的。”言中慶哈出一口氣,把被子抻抻蓋到自己的頸下,獨享著睡前幸福的一刻,“還說了些什麼?”
“我姐姐說她看見舒瀾了,你也許不知道舒瀾的姐姐舒靜就和我姐姐在一家醫院工作,而且她們在高中就是一界的同學。”艾春明故意不說下文想看言中慶的反應,他以為言中慶會插話,不想言中慶沉默在那裡。
此時的言中慶一聽艾春明說到舒靜這兩個字牙關緊鎖怒火中燒,要不是因為她,他的哥哥言憧未也不會遭遇不測,他的整個家庭也不可能有那麼大的改變,他恐怕也不會和sh這個地方有什麼聯系。
艾春明見言中慶不言語又說:“我姐姐說她一直都想給我們兩個寫信,我姐姐還說她一個勁兒地打聽你的情況,好像只有你才是她的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