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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困鳥

“太清教?”徐言愣了愣,隨後想了起來,訝然道:“難道是普國一流門派,號稱正派之首的太清教!”

說起門派,徐言顯得十分新奇,還揮了揮拳頭。

他不懂得太多的門派之事,卻聽說過當今天下武風盛行的典故,還有江湖人士懲惡揚善的傳奇,更有些飛簷走壁的豪俠劫富濟貧,那顆小小的心裡,倒是對於所謂的江湖,嚮往已久。

魚兒暢遊的地方,叫做江河湖泊,恩怨糾葛的地方,才被稱之為江湖,江湖並不寧靜,徐言只聽說過一些傳聞故事,他並不知道的,是江河湖泊裡的血雨腥風。

“正派之首?咳咳咳……”老道士好像想笑,弱不禁風的身體發出了破風箱一樣的咳嗽,喘息了許久才說道:“正與邪,誰又分得清呢。”

“聽說那些武林人士身手不凡,自謂武者,專管打抱不平,師父,江湖很有趣麼?那些江湖人算是修行者麼?”

“江湖有沒有趣,一入便知。”老道士微笑著說道:“武者,還算不得修行者,除非……咳咳咳……”

老道士再次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徐言急忙輕拍著師父的後背,隨後他變得安靜了下來,不再多問,從懷裡拿出那棵野山參,道:“這次進山收獲頗豐!師父您等著,我去熬參。”

“不必了。”老道士揮手止住徐言的腳步,眼神暗淡,虛弱地說道:“我想歇一歇,那棵參,先留著吧。”

走到門口的徐言,背對著老道士沉默了許久,最後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出聲,幾步邁了出去,跨出房門的一剎那,有什麼東西從眼角流下。

身後,傳來了老道士仿若自語的輕吟:“人生自古誰無死,痴兒,痴兒……”

徐道遠的確快死了,剛才站在他身後為他拍後背的徐言,清清楚楚的看到師父捂嘴的那隻手上出現了一片殷紅,命不久矣的徐道遠,不願在浪費一棵野山參,因為他自己知道,大限,就在這幾天了。

菜地旁,豬圈外,頂著一輪彎月的小道士,獨自坐在那裡,不知在想些什麼,清秀的眉宇中,遍佈著不捨與悲意。

“小黑,我今天遇到了一頭很厲害的妖狼,後來還遇到一隻好大好大的蜘蛛……”

坐在豬圈外的徐言,低聲與小黑豬講訴著這次進山的奇異經歷,老道士已經沉沉睡去,徐言不想打擾師父休息,只好來找小黑豬傾述,只是說到最後,小小的道士有些哽咽了起來,將頭靠在豬圈的柵欄上,低語著:“師父他,要走了……”

其實六年前,老道士就該故去了,是一株株的野山參,吊著徐道遠的命,六年後,山參的滋補,對於早已耗盡了生機的徐道遠來說,再無用處了。

呼嚕,呼嚕。

隔著柵欄,小黑豬探出了長長的鼻子,親暱地供著徐言,好像在討食,又像在安慰……

漫天星光燦爛,一輪彎月倒掛天邊,安逸的大地上,不斷上演著一場場生離死別,生死如煙滅,輪回亦如此,而這片偌大的天地,又如同一座巨大的牢籠,困著無數只各型各樣的鳥兒,那些鳥兒有的像獸,有的像人。

困鳥,飛不出牢籠,更無法改變命運。

第一次,年少的徐言感受到了生命的珍貴與艱難,山野間那些被漁網困住的鳥兒,成了徐言一夜的噩夢,而真正的噩夢,從天明的時候才會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