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十一娘立即起身相請。
年輕道士說好。
於是,幾個供奉把現有的符籙收起來,小廝自去撈鰍蚌,蕭十一孃親自領著程心瞻去了自家的酒樓。
進了自家的酒樓雅閣,蕭十一娘摘下了面紗,竟是個珠圓玉潤的白皙美人,鵝蛋似的臉,細細彎彎的眉,水汪汪的眼,雨後殷桃似的嘴,年紀不大,卻有股當家的儀態。
蕭十一娘和程心瞻愉快聊著,三妹咬著一盤剛端上來的炸海鰍,那隻獅子貓一直想湊過來,卻被等哥兒攔住。
獅子貓抓了抓蕭十一孃的裙角,不過女子卻渾然不覺,眼睛一直沒有從年輕道士的臉上挪開過。
相談了有一個半時辰,各種事項都定下來,賓主俱歡。
“不知心瞻晚上可有著落?今日二十九,來白玉京的人多,要是沒有提前預定,孔雀城裡空著的酒樓應該不多了,價錢怕也不會低。尤其是你們之前喝酒的地方,那一塊是酒區,我方才也是專門過去品酒的,留宿的話,價錢可比我們這貴的多。”
這倒是真把程心瞻問住了,妙殊師兄來白玉京的次數也不多,應該也不太熟悉,不知道訂到住宿沒有,幾人又有沒有足夠的錢財。
見道士沒出聲,女子便緊接著道,
“我們海市自有的酒樓一直留有空房,要是心瞻和三清山的幾位高徒還沒訂下房宿,不如來我們海市這邊。心瞻是我們海市的貴客,我們會給打折扣。”
女子笑著說。
程心瞻點點頭,拱手道,“那多謝十一孃的美意,待我去找尋同門,要是沒訂下住宿,再來麻煩十一娘。”
“舉手之勞,何談麻煩,哦,對了,晴雨,把「如唔信」拿一對來。”
女子吩咐了一句,在門外候著的一個侍女走了進來,但這位不論是在儀態上,還是衣著上,又超出酒樓裡一般的侍女許多,看樣子是隨侍十一娘左右的。
一個侍女竟然能有洞石也說明了這點。
晴雨從洞石裡拿出兩封信,先是遞給了道士一封,又遞給十一娘一封。
“心瞻,這是「如唔信」,你在那信裡寫的字,這邊也能看到,以後你要是符畫完了,知會我們去拿,就在這上面寫就好,要是往後對紙墨有什麼要求,或是有什麼其他所需的,都可寫下來,等會你和同門見上了,來不來這邊住,也可寫下,一應字跡我這邊見到了,自會安排。”
道士接過信封,只覺得新奇。
修士只有到了二境,練就了神通,才能千里傳音,但天底下最多的修士就是一境修士,所以為了傳信一境的修士想了不少辦法,自己門口的喇叭花就是其中之一,這個「如唔信」也很有意思。
“道長,這是您鰍蚌。”
晴雨又遞過來一個荷包一樣的東西,口子那扎得緊緊地,“道長,到時候您把繩子解開,把鰍蚌連著水一塊倒出來便是。”
道士接過,也覺得有趣。
“這是紙墨。”
這次遞過來的則是說好的靈紙靈墨,用一個書箱裝著,靈氣盎然。
程心瞻統一把東西全部收進了洞石。
“今日海市一行,倒是收穫不少,託了十一孃的福。”
“是我們託了道長的福。”
十一娘笑著說,明眸皓齒,宛若夏花,教人見之舒心。
隨後,十一娘把面紗戴上,親自把人送出了酒樓。
等目送了道士遠去,晴雨便問,
“主子,咱們有同聲蠱,有青鳥符,為何偏用「如唔信」?”
十一娘白了她一眼,“你懂什麼。”
隨即她又補了一句,“胡供奉不錯,月俸漲一金。”
晴雨應下了,一邊的胡供奉連聲道謝。
而程心瞻回到之前的酒樓附近,四處晃著,不多時就撞見了步履匆匆的孫妙殊。
程心瞻一看他急急忙忙的樣子,便上前攔住了,“道兄,是否沒尋到夜宿之地?”
“啊,心瞻。”
孫妙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是呀,我只顧帶你們過來湊熱鬧,卻不知道這裡住宿這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