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錯。”
蕭妙語說。
他心中悔恨,那個魔頭是佯攻餘妙音,實際是趁人不備,偷襲王妙緣,但他當時沒有看出來,沒有攔下飛劍,也沒有警示,自己這個隊長眼光如此差,實在有愧。
“時也,命也。”
程心瞻重複了一遍王妙緣的話。縱觀這場戰局,自己這邊其實是佔優的,只有初交手一那段時間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不曾想到魔教竟也修行如此精妙的飛劍之術,飛劍品階也絲毫不差。王妙緣就是在這一段極短的時間內喪命的,被飛劍煞光攪到,還偏偏未曾開闢心府,不然當場救下來的可能性都很大。
“現在怎麼辦?”
有人問。
蕭妙語則道:“先把兼墨送回大營,濟年,你跑一趟吧,我們在這等你,把魔頭的打法跟還沒出發的同門說一說,我們等你回來,然後繼續往上勘探。”
“心瞻,你覺得如何?”
蕭妙語說完後,又問了一遍程心瞻。
方才程心瞻的表現讓所有人都開了眼,要不是他們知情,不然誰也不會認為這只是一個一境的人,他對戰場的適應更是比所有人的快。
難怪掌教對他那麼上心。
程心瞻點點頭,這個安排很妥當。
於是曾濟年帶著朱兼墨先行下山,另外幾個則就地隱匿身跡,恢復法力的同時回想方才的戰鬥,體悟自己的不足。
程心瞻則是把幾個魔頭的屍首一一焚燬——畢竟是修血魔的,別憋出個假死的招來。
幾個屍首全部焚燒乾淨,他又把跌落的白骨飛劍全部拾起來,仔細的看。
骨劍如玉,劍上泛著煞光,確實算是好料子,只是這是別人的骨,祭煉起來並不方便,他全部遞給了蕭妙語,這也算作戰功,等回宗後再統一算吧。
而黃妙羅也在做同樣的事,以茶壺樣式的寶物收攏血囊。
不多時,站在高處的等哥兒叫了兩聲,隨後便看見曾濟年和馮濟虎回來了。
馮濟虎沒有主動提及王妙緣的事,大家便知道,妙緣是真沒了。
曾濟年說,
“回到大營後才知道,各路人手損失都不小,我們一傷一亡竟然是損失最小的了,五臺山的道友,有一個七人隊,竟然全軍覆沒了。
“各家領頭的人物現在吵翻了天,都在查這個血神教的底,他們認為這些魔頭的秘寶血珠飛劍是極為高明的煉寶之法,雖然血腥汙穢,但也不是尋常魔教能琢磨出來的,還有就是他們擅長駕馭飛劍,這也不是一般魔教會去上手的東西,所以長輩們猜測是正道的哪個大能叛魔了。”
聽到這句話,大家顯然很意外,程心瞻也有些難以置信,正道叛魔?
“並且,提到飛劍,大家第一個懷疑峨眉,但最奇怪的是,以峨眉上下的脾氣,要是被汙衊了,定然是要鬧翻天的,但這次,他們雖然也否認,但氣勢卻很弱,而且這次剿魔,峨眉是第一個來的,又是簡道長那樣的大人物坐鎮,所以現在大營裡的氣氛很怪。”
曾濟年給大家帶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訊息。
另一個訊息則是指明瞭一群人接下來的路,
“山主說,我們上山的同時往北走,那邊的壓力很大。”
眾人自然沒什麼意見。
一行人往北邊走去,這山上沒有植被,只有石頭和雪,所以風格外大,嗚嗚的叫著。
因為死了人,所有人興致都不高,互相沒有話,只是沉默的搜尋著魔頭的蹤跡,雖然心中的除魔之念更強了,但臉上卻也沒了之前那種昂揚與興奮,只有內斂與堅毅。
程心瞻尤其如此,當時在南疆戰場上,他更多時候是個看客,看著苗疆旁門與南荒魔門斗得轟轟烈烈,他在熱鬧的七里河坊裡待著的時間遠遠比在前線多。
即便是在前線上,也是在最低階的戰場,往往是傷的多,死的少,傷者養上個十來天,又是生龍活虎一條漢子。
他看到的最大的傷亡就是他進爛桃山那次。
但是在這裡,只是剛上山,他就失去了妙緣道兄,他曾和自己飲酒賞月,曾坐而論道,一起下明皇陵,一道上白玉京,他本有大好前程,但在這裡,就這麼輕易被一個魔頭戳死了。
這讓他突然明白了,斬妖除魔不是少年俠客口頭上的一件美事,而是你死我活的鬥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