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層法壇按五行方位陳列著五件法器:東方震木位放雷鼓,南方離火位硃筆,西方兌金位放銀印,北方坎水位放淨瓶,中央戊己土位鎮著金鈴。
最頂層上列著七盞青銅夔龍紋燈,燈座是蛟龍盤柱的形狀,燈盞裡不知放著什麼燈芯,燒起的火是紫色的,而那裡面充當燈油的,竟是鮮紅的血!
在這七盞燈的正中間頂上,懸浮著一個由藤草編成的人偶,這人偶的脖子上被幾根頭髮給纏住了,在其胸膛上還有用硃筆寫著三個鮮紅的字:
程心瞻。
此刻,七盞血燈在燃燒,人偶脖子上的頭髮也在燃燒,而整座法壇上的所有法器,雷擊棗木令箭、八方幡旗雷獸、五方五行法器全部迸發出雷霆往人偶身上打。
“我竟是不知,我們家龍王還會遠古龍族祈雷行咒的壇法。”
看著法壇上雷霆攢簇,綠袍老祖笑著說。
曹燼誠惶誠恐,“豈敢在大聖跟前稱龍王,不過是外人瞎叫的。這壇法是偶得機緣學來,若是大聖瞧得上,待屬下編好冊子,即刻進獻給大聖。”
綠袍老祖擺擺手,“叫龍王沒什麼不好,討個好彩頭,如今真龍稀少,你早日化龍,既能壯我龍族聲勢,也能壯我魔道威名,豈不是好事?而且壇法是你的機緣,自己留著便是,我要來做什麼。”
隨即,這位妖聖又伸手拍拍曹燼的臂膀,
“不過以本聖眼光看,這種壇法本意應當是為一地祈晴雨的,你用在咒人上自然是威力極大,但是不可多施,恐折壽。”
綠袍老祖一番話,情深意切,曹燼聽著已然是感激涕零了,躬身稱是,長久不起。
一邊的辛辰子看著一龍一蛟這般上親下恭的模樣,心裡很不是滋味。
自打自己這位師尊化龍後,體內的道傷暗疾似乎全好了,不曾再發過一次瘋。而且隨著境界提升,好似心胸也寬廣了許多,待人處事跟個名門正道一樣,彷彿跟那位曾在暴怒之下生嚼掉自己一隻臂膀的南派魔祖不是一個人了!
看看這些新投誠的,對老祖這般感恩戴德,他們哪裡知道自己當年受過的苦?!
“曹燼,你這壇法到底可有用?師尊前腳從海外歸來,才入山便被你起壇的動靜引過來,聽完你解釋後又給你放了真龍精血,要是不起作用,即便師尊不怪你,我也饒不了你!”
辛辰子心裡不是滋味,嘴上自然就說不出好話。
原來,那七盞青銅夔龍燈裡的燈油,竟然是綠袍老祖的精血!
曹燼心裡對辛辰子暗暗鄙夷,一個四洗的金丹老狗,仗著過往的苦勞,被老祖強行點化結嬰,也敢在這裡朝自己犬吠,不過他臉上還是畢恭畢敬的,言語裡帶著奉承,
“老祖放心,有大聖出手,壇法已然奏效!這還是得多虧了大聖境界高深,真龍精血純粹。
“原本以我的手段,頂多是讓那小子的雷劫早來個半甲子。不過屬下從頭到尾看著那小子和白無常交手,還親自和他過過招,那小子法力深厚,結丹應該有多年了,離首洗的時間應該也近了,我這突然給他提了三十年,保證讓他措手不及。
“而且,此子頭髮上的氣機在離體後在逐漸減弱,屬下也無法久拖。
“但是,這加上了大聖精血後,屬下就敢篤定,雷劫必然會立即找上他,定叫他猝不及防,即便是不死於雷劫之下,也會傷其道基,毀其道途!”
曹燼信誓旦旦說。
辛辰子還想質疑找麻煩,這時卻聽綠袍老祖說,
“不錯,雷劫已經到了。”
綠袍老祖看著北方,僅憑著法壇上自身精血與雷霆氣機的勾連,就找到了雷劫降下的位置,他的目光彷彿跨過了千里,落到了湘西大地上,而在那處劫雷降落之地,他也瞧見了董守仁和傅守真。
“那小子還在湘西。”
綠袍老祖說。
辛辰子眼裡閃過兇光,“那還不算遠,弟子這就安排人過去,趁機要了他的命,省的留下禍患。”
綠袍老祖搖頭制止了他,“看來那小子在三清山的地位很高,現在,那裡有兩個四境的在給他護法,明面上立了法相,暗下里,連元嬰道境都施展開了,便是你親自去也討不了好。”
辛辰子聞言一驚,兩個四境?
那小子以未洗之境連殺楊玄蠟和白無常,令自己的八大金剛始終湊不齊,著實可恨。從實力和手段來看,天縱之才無疑,也定然是道門的寶貝疙瘩,也正因如此,所以老祖在聽聞始末緣由後才選擇出手贈血增強壇法。
但即便是這樣,辛辰子也沒想到那小子在外渡劫竟會引來兩個四境替他護法,他在三清山裡究竟什麼地位?
此時此刻,綠袍老祖和辛辰子都沒想到,被曹燼起壇引雷咒殺的程心瞻,就是當年紫火爛桃煞出世時,他們都曾親眼見過的、當時還不著寸縷的程且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