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和平本來是想先問瞿媛的事情,突然說起柳敬一的案子,他也就順水推舟,繼續問了下去。
“你和柳敬一是怎麼認識的?”
郭尹紅垂著眼簾,自嘲似的笑了笑:“還能是怎麼認識的?在那種烏七八糟的地方見多了,就認識了。”
“以前什麼都不會,長得有幾分姿色,心比天高,就去陪酒陪笑,跟有錢男人打交道。他在四季新都後廚幹過段時間,因為不小心闖了點禍,我幫了他一點小忙,他就掏心掏肺地對我好。”
“我一開始不太看得上他,窮小子一個,連房子租的都是地下室。後來,我得罪了一個客戶,有人對我動手動腳,他就什麼都不問跟對方打了一架,接著就被開除了,甚至有段時間連飯都快吃不起。”
“後來我才慢慢意識到,這行其實沒有出路,只會把自己弄得越來越廉價卑賤,就想離開那地方。但是當時老闆不肯放我走,還非逼著我接待一個客戶,他就帶著我跑了,躲到他老家龍樹鎮,最後還是被找到帶回來了。”
“自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
“我以為,是當時他帶我回去,他家裡人嫌棄我出身和幹過的事,所以打算就那樣跟我斷乾淨。”
“大概過了一年,我才順利從會所離開,又去打聽了一下他的訊息,卻沒人知道他去哪兒了。我想著他就算去外地打工,也總會回來探親,所以隔三差五就去龍樹鎮打聽訊息,結果一直就沒動靜,他家裡的人還找到我,問我他去哪兒……所以我就報了失蹤。”
周和平與鹿文景對視了一眼,兩人眼底一片瞭然。
從郭尹紅嘴裡,應該是問不出更多有用的訊息,但細節上倒是可以再盤一盤。
周和平先後詢問了郭尹紅當初是被誰從龍樹鎮帶回來,具體的時間和地點,詳細做了記錄後,才問起瞿媛的事情。
郭尹紅:“瞿媛我確實認識,但是我和她關係其實不太好,也不算特別熟悉。”
“當時領班和老闆,都說她去了南方,跟著一個有錢的男人走了。”
“一開始的時候,還惹了當時在那陪酒的姑娘嫉妒,也有幾個覺得不對勁,但具體的都不太清楚。反正就是一聲不吭,突然就消失了,之後也沒見她回過鐵市。”
“時間長了,私下也就有人傳,她當初是得罪了那位金主,然後被人給辦了。”
周和平:“瞿媛失蹤的前一天,你在四季新都上班嗎?”
郭尹紅低頭思考了片刻,點點頭道:“在的。”
“還記得,在那之前瞿媛的客戶是誰嗎?”
郭尹紅嘴角輕輕抿了一會兒:“衛成宜。”
“確定嗎?”
郭尹紅慎重地頷首:“確定。”
“二十年前,四季新都還不算特別出名,也還沒搞出什麼高檔會所,當時有好幾家夜總會,同行之間競爭其實也挺激烈,經常光顧四季新都的老客戶,且還是有頭有臉有家底的,其實也就那些人。”
“瞿媛算是長得比較漂亮的,而且很懂男人喜歡哪種風格,人也很靈活,就是私下脾氣差,偶爾也會搶其他姑娘的客戶,當時有些人確實很不喜歡她。”
“衛成宜算是個穩定大客戶,不過據說有些暴戾,很多人不願意接待他,但他給錢又很大方,在圈子裡還是很出名的。後來他看上了瞿媛,這個也沒人敢說不同意,也就一直是瞿媛在招待他。”
“瞿媛不在後,我們當時還很擔心他心裡不爽,在我們中間重新找個人,下手會沒輕沒重。但奇怪的是,自打瞿媛不在後,他也就沒再來了。在我離開四季新都之前,我只見他回來過兩三次,每次都是找老闆,不找姑娘。”
郭尹紅抬頭看著周和平凝重的表情,忍不住在心底嘆氣。
當時她身邊不少人還覺得衛成宜是洗心革面,如今看來,不是狗改了吃屎,而是那個人面獸心的畜生真的把瞿媛給害死了。
“你們當時的老闆是?”
“莊卓賓。”
郭尹紅提起這個名字,眉頭死死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