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可不會天真地以為,外面那些玄門修士在取完妖血後,就會把小妖怪放走。
小妖怪們只能對看見的棺蓋議論紛紛,殊不知下方棺材裡的情況更是觸目驚心。
棺內的女屍嘴巴被紅線緊緊地縫住,就連兩隻眼睛都被縫住,傷口處滲出的黑血將慘白的臉糊得面目全非。
棺內的女屍就這樣直愣愣地坐了起來,雙臂和脖子被棺內的玄鐵鏈子絞得卡卡作響。
看著極為駭人,彷彿下一秒,四肢脖子就要被鎖鏈拉斷。
綰綰小心翼翼地靠近棺材邊,凝眸看著她額頭上那道靈力已經變得很微弱的黃符,目光微偏,落在屍體被黑色蟲繭填塞的耳洞上。
棺內內壁和內棺蓋上一樣,全都塗滿了妖血,繪製著血腥又複雜的符紋。
綰綰輕輕籲出一口氣,摸出自己的靈符,將女屍頭上的符籙戒掉,立刻換成自己的。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女屍甚至來不及暴起。
綰綰看著束縛著屍體的玄鐵鏈,剛準備上手,突然頓住,慢慢收回手指。
夏之淮蹲下身問道:“怎麼了?”
綰綰摸出自己的桃木劍,雙手用力斬下,將黑色的鐵鏈切斷,女屍立刻就站了起來,掙扎著往外爬。
綰綰雙手結印,清喝道:“安靜。”
女屍攀爬的動作停下,安安靜靜地站在棺材裡。
綰綰握著劍,將她雙腳上的鎖鏈斬斷,從坑底爬到外面,與夏之淮說道:“哥哥,該你了,去把奶奶背上來吧。”
夏之淮有點害怕,畢竟他奶奶的屍體真的很嚇人,但他也只是怯了幾秒,就毅然決然地跳下去,背起安安靜靜的屍體,從坑裡爬了上來。
屍體的凶煞之氣還沒有隔斷,所以夏之淮與屍體接觸的時候,能感覺到背上的屍體比冬天的冰還要陰冷,那種寒氣彷彿會鑽入骨縫中,填滿骨纖維的所有空隙。
夏之淮揹著屍體,扭頭看著身旁的綰綰:“靈陣開啟,奶奶真的不會突然跑掉嗎?”
綰綰示意他將屍體放下,夏之淮把屍體安置好,蹲在一旁看著綰綰拿出符筆和硃砂,將屍體的袖子掀開,跪在地上一筆筆畫著綺麗的紋路,這些紅色的圖案很快就與面板融為一體。
隨著她停筆,屍體上不斷冒出的黑氣也全部縮回去,不再往外逸散。
綰綰看著塌下去的半邊頭顱,悄悄別開了眼,從揹包裡摸出一頂紅色的帽子,小心翼翼地戴在了屍體的腦袋上,遮擋住了那處恐怖的傷口。
接著綰綰遞出一把鋒利的小刀:“哥哥,你把眼皮和嘴巴上的線拆掉。”
夏之淮接過小刀,比劃了半天,都沒法下手。
因為真的太殘忍了。
雖然接觸鬼怪這個圈子有大半年了,但還是頭一次這麼近距離接觸屍體,還是被人損毀過的親人屍體。
綰綰正拿著一根很長的針,小心翼翼地撥弄著屍體耳道內的黑色蟲繭,很怕一不小心就把繭給戳破了。
夏之淮見她專注於耳道,定了定心神,開始清理那些縫在皮肉上的紅線。
他們兩個花了大量的時間清理修復屍體,直到正午當頭,才徹底清理乾淨,綰綰端著一隻小瓷碗,將碗內米白色的漿狀物,用小毛筆蘸著,輕輕地刷在那些滲血的針孔上。
很快那些小孔就被堵住,也再無黑血滲出來。
夏之淮看著這神奇的一幕,驚訝道:“這是什麼東西啊?看起來好厲害?”
綰綰抬頭齜牙笑道:“就漿糊啊!”
夏之淮一臉不可思議:“漿糊能修復屍體破損的表皮?不可能吧,你這修復看起來很自然,幾乎和原來的面板都一樣。”
那些漿糊在血孔上很快成膜,將邊緣不服帖的地方稍作修整,一張臉逐漸就看不出任何瑕疵了。
綰綰:“主要是漿糊,裡面還加了一些其他的東西,可以用來修復屍體的表層,但三年之後就會發黃脫落。”
綰綰想得很簡單,三年的時間足夠他們找出兇手,讓這位不幸離世的奶奶平息怨恨,早登極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