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閻立德也是個妙人兒,非但沒有拿捏自家官身,反而豎起拇指來稱讚道:“好!果然有我輩匠人之風骨!我閻立德佩服!不知小郎如何稱呼?”
徐真聽他自稱閻立德,更確定這老胖子的身份,在史書之上,這胖子一家三位可都是出名的能工巧匠,他弟弟閻立本,就是大唐朝的有名大畫家,專門給皇家宮廷作畫,最後連凌煙閣二十四功臣的畫像,都出自閻立本之手,而且這哥兒倆可都當過工部尚書,閻立本更是官至右相!
徐真之所以選擇李德騫當小夥伴,就是看中他是個工匠,按史料記載,這位閻立德更是巧匠之中的宗師人物,如果能夠跟這位土豪做成了朋友,對於他那個終極計劃,可是極大的助力了!
想到此處,徐真卻欲擒故縱,不予理睬對方問話,卻故作高深地摸了摸下巴鬍碴子,盯著閻立德問道:“你看得懂這圖紙?”
一直嘻嘻哈哈的閻立德聞言,似乎觸動了他的逆鱗,堂堂工部尚書,居然被人如此質疑,而且對方還只是一個無名小夥,他脾氣再好也不能忍了,當即怒道:“好你個田舍奴!如何瞧不起你大匠爺爺!這元戎弩雖然失傳,但本家氏族多得傳承,只是未能完善,再者說,尚且不知你這圖是真是假呢!”
徐真見得閻立德跳腳發怒,心頭一喜,頓時以言語相激道:“就你這樣的手段目光,也敢妄稱真假?這圖要是假的,小爺摘下項上人頭給軍中爺兒們擊鞠玩耍!”
閻立德被徐真信誓旦旦的表情神態所激怒,圓臉通紅,八字鬍不斷抽搐聳動,指著徐真罵道:“頭錢價奴兵,何敢輒衝官長!你說真就是真嗎!打造出來之後,若不是真貨,我扒了你的皮!”
原來閻立德見徐真與李德騫謀劃圖紙,將徐真當成了軍中匠師,此番正中徐真下懷,當即反唇相譏道:“就你這破匠房,要人沒人,要物無物,還想打造出元戎連弩?做你的黃粱夢去吧!”
閻立德一見這小子針鋒相對,居然開始質疑工部和匠營了,當即怒道:“好個目中無人的山村野老!本大匠不將此連弩打造出來,就給你當下手!要真是假貨,就把你流放到遼東吃野菜!”
劈手奪過圖紙之後,閻立德氣沖沖把李德騫踹了出去,暴躁得吼道:“李小子,還不給我召集人手更待何時!”
李德騫是有苦說不出,這徐真惹禍上身也就算了,居然還殃及池魚,李道宗老將軍曾經交代過,雖然一應供需無不應允,但多次囑託一定要低調行事,可惹上了閻大匠,想要低調,實在是強人所難了。
徐真樂得見此,連弩交給閻立德來製作,絕對比他自己動手要好,畢竟他對唐朝鍛冶遠不如這位將作大匠,而且為了保密起見,除了李德騫,他也不敢使喚其他人,這下問題可就得到完美解決了,有閻立德一句話,整個匠營一呼百應,而且又不會懷疑到他徐真頭上,簡直就是一石二鳥。
不過他也低估了閻立德,這老小子一出匠營之後,連忙拍了拍李德騫的肩頭,笑眯眯地讚道:“小子,你今日立了大功,回頭我在李國公面前,少不得你一兩句好話!”
李德騫一臉迷惑,看著閻立德懷揣著圖紙去召集巧匠,他心裡也是暗暗罵了一句:“果是瘋癲之人!”
然而他卻不知,閻立德所言並無虛假,他世代傳承之中,確實有著元戎連弩之殘稿,如今得到這徐真的圖紙,一眼便知道是真貨,只不過以形色迷惑徐真,以正大光明得到圖紙,就算打造出連弩來,也是花大軍的公家錢,他閻立德是半個大錢都沒虧啊!
連弩有了著落,徐真也就開始忙活下一件寶貝,也不需要李德騫引領,這幾日他在匠營混慣了,匠師們對他都慢慢熟悉,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鍛冶營中。
赤著精壯上身的鐵匠們正在打造兵刃和馬鐵,並未有人過來招呼徐真,他對此也早已習慣,沉默著來到營房後面一處熔爐和鐵氈前面。
老鐵匠不在,但木案上卻擺著一具生皮腰帶,徐真將那腰帶展開,腰帶按照他的要求縫製得幾近完美,十個長條皮鞘豎排縫與腰帶內側,每個皮鞘之內,都插著一柄巴掌長的柳葉飛刀,刀刃泛著淡藍光芒,鋒芒畢露,讓徐真禁不住眼前一亮。
徐真曾經和太陽馬戲團合作過一次,那一次他的節目就是矇眼飛刀,當那一柄柄鐸鐸插入到美女助手貼身縫隙之時,連馬戲團首席雜技大師,都對徐真的飛刀神技讚不絕口。
有了諸葛連弩,有貼身飛刀,等另一件神秘武器研製成功,他就能夠踏上前往長安送信的路途了!
(注1:擊鞠,亦稱打毬或擊毬,隋唐馬上運動專案,相當於現代的馬球。)
(注2:頭錢價奴兵,相當於說,賤奴才。頭錢價,意思為只值一文錢,奴和兵,在當時都是下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