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半年前,他們就已經將密道挖通,為了不引起懷疑,他們也就沒敢經常進來檢視,不曾想居然會被鬆動的落石給封了去路,難怪這一路走來越發悶熱,連火把的烈焰都慢慢黯淡下來,原來是通道被封,這下閉氣了!
張久年和兄弟們只帶了石刀,其他工具都沒在手中,如今再折返回去取工具,顯然並不明智,但憑藉一雙肉掌,想要把巨大的落石搬開,卻是沒辦法做到之事。
幾個人憑恃牛力,想要用肩背將巨石頂開,然則巨石卻紋絲不動,幾個人氣喘如牛,終究是敗下陣來。
徐真本以為張久年勢在必得,沒想到中途生變,心裡也是好生失望,不由問起:“是否還有其他出路?”
張久年卻搖了搖頭,一干兄弟頹然坐倒在地,先前對徐真危言恐嚇的黑漢子洩憤一般踢著巨石,沒一會就喪氣而坐。
徐真挪到巨石邊上,冷冷地踢了黑漢一腳,漠然地說道:“滾遠一些,讓我仔細看看。”
那黑漢就要起身動手,可見得徐真表情認真,又轉頭朝張久年投去詢問目光,後者輕輕點頭,這黑漢才罵咧咧起身。
徐真撫摸著那圓鼓鼓的石頭,心頭頓時生疑,又召來李德騫,二人細細檢視了一番,又低聲交流著什麼,張久年心中警惕,舉了火把挪過來,卻聽得徐真說道:“此石非天然所生,乃是人力刻鑿而成...若果如此...”
張久年心頭一震,順著徐真的目光往密道頂一掃,果真見得巨石上方有著一絲縫隙,這巨石乃是從上面滾落下來,這才將密道砸塌的!
“給我挖!”
徐真和李德騫識趣地挪開,那黑漢子和其餘兩人上得前來,徒手將巨石上頭的碎石都給掰摳下來,不多時果真露出了一方平滑的石板。
雖然石板和巨石之間有縫隙和缺口,但最寬處只有兩個拳頭大小,且缺口參差,根本就不能鑽出去,但透過火把可以看到,巨石上方有著一處不小的空間!
“這極有可能是墓葬的封石...”這就是李德騫和徐真相互討論之後得出來的結論,事實也直接證明,這密道的上方,極有可能擁有著一處墓葬!
然而這石板很厚,單憑人力卻沒辦法打破,更無法拓寬,想要從上面逃走,想來並未易事。
黑漢子們再次頹敗下來,徐真卻抬頭看著那石板,摸著下巴沉思了一番,低聲自語道:“或許可以試一試...”
張久年的注意力一直被徐真所吸引,這個少年郎總有著一股超然的鎮定與深沉,所以當他見得徐真將手放在飛刀皮帶上時,張久年連忙將火把照亮了徐真。
“別緊張,都這個時候了,我還想省點力氣逃命,不會傻到跟你們硬拼的。”徐真坦然安撫張久年,頓了頓之後,詭異地笑了一聲,而後朝張久年說道:“我有辦法離開這裡,但在此之前,想跟你說說我的想法。”
張久年沉默,徐真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是張蘊古的家臣,更知道你們都不是簡單貨色,你自詡才智過人,相信早已考慮過往後的日子,你應該很清楚,就是你們挾持了這位李國公的少郎做人質,逃過了這一劫,但以後呢?難道就落草一世,行走於草莽,終日慼慼不得安生?”
徐真的話確實引起了這些人的思考,他們曾想過,就算落草為寇,也比在這裡當奴馬要強。
可人都是這樣的,當有更好的抉擇選項擺在你面前的時候,你才會知道,當初做的決定並非最好的那一個。
因為徐真接下來,就給了他們一個更好的選擇。
“我是貨真價實的親衛隊正,而且在軍中也有些關係,否則李國公家的少郎,也不會與我同行,這一點相信久年老哥應該很清楚,我可以讓你們脫離奴籍,加入我的隊伍,跟我混,或許也是整天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比行走江湖好不了多少,但你們卻有個合法正式的名分,而且大戰在即,憑藉你們的身手和膽識,還愁不能在馬上取得功名?”
張久年和他的兄弟們都沉默了。
(注:張亮為隋唐名將,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初棄故妻,取李氏,張李氏生性放蕩,常與人私通,有一次張亮抓到一個私通者,並未報復,反而收為養子,此人正是張慎幾。張慎幾是個歌手,所以作者在這裡改撰為張慎之,在涼州大營擔任校尉之職,是侯破虜的頂頭上司,實際上卻對侯言聽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