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你是我生命裡的光”,讓苒華休冰封的心又產生了裂痕。
為什麼呢?
她都已經放下了,為什麼衛隱卻還要拖著她想起那些陳年往事呢?
苒華休抬頭仔細斟酌一臉認真的衛隱,他的面容仍如少年時代那般俊美,只是瘦削了一些,那雙天生含笑的雙眸此時正炯炯有神的注視著她,彷彿在期待她能有所回應。
苒華休撇了撇嘴——
真是荒謬,她是他生命裡的光?
一個曾經對她真心視若無睹的人、一個曾經讓她萬念俱灰的人,有什麼資格對她說這句話呢?
他說他是她生命裡的光,那他又是怎麼回報她的呢?
他若真這麼想,怎會不顧她天寒地凍跳下秦淮河救起他的冷,轉身去安慰哭的梨花帶雨的蘇迢,之後兩人轉身而去一走了之?
他若是真這麼想,怎會在蘇迢挖苦她對衛隱痴心妄想心思齷齪時緘口不言?
他若是真這麼想,怎會在蘇迢棄他而去後百般消沉,面上一聲不吭接受著她對他的好又馬上不辭而別?
呵呵,這個騙子。
苒華休已經不信衛隱了。
苒華休笑著,“你話說的真好聽……”
她美豔的眉間帶上一絲疏離與冰冷,笑容也有些冷戾:“只是你恐怕不知道,空口白牙的男人,我如今見得多了。我如今見到一個,就忍不住有種惡趣味,你知道是什麼麼?”
衛隱失笑,剛才那句話脫口而出,他自己都沒做好準備,更別提是華休了,他溫聲問道,“你覺得我空口白牙?”
“也說不定是黃牙、黑牙,”苒華休笑,“不管是什麼牙,我看見了就是有種惡趣味——我想敲爛那些人的嘴……”
“那你也想要敲爛我的嘴嗎?”
衛隱含情的翦水秋瞳注視看著苒華休,苒華休看著衛隱的眼睛,忍不住又想起當年那個驚豔她歲月的少年,如今的苒華休對如今衛隱確實沒什麼想法,可當年的苒華休卻是愛慘了當年那個言笑晏晏的少年。
“你是欽差大人,我沒有那個膽。”苒華休忍住心頭的那股又酸又疼的不適,拂開衛隱扯著她的手笑笑說,“我說著玩的,我一個弱女子,能敲爛誰的嘴?”
衛隱頓了頓,“是麼。”
兩個人沉默了。
最後還是衛隱打破沉默,他仰頭看著被苒華休扯的光禿禿的柳樹輕笑著說,“你變得好惡劣,你看你把這樹扯的光突突的多難看……”
既然衛隱轉移話題她也順坡而下,苒華休莞爾一笑,“我其實也算是做好事,雪壓在樹上好看歸好看,但柳樹向來嬌貴,這麼厚的雪,指不定就壓斷了。”
“不僅行為惡劣,還油嘴滑舌。”衛隱搖頭,“以前寧弈也這樣,你肯定是被他帶壞了。”
苒華休看了一眼衛隱,頓了頓說:“可是寧弈難道不好嗎?”
衛隱搖頭:“算了,不提他。華休,有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再提他的話,我們恐怕又要不歡而散。你就唸在我們當年的交情上,我們相處開心點、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