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侯君集囑託高甄生等人坑誣李靖,順勢將徐真除去,最好連晉陽公主都抹殺在塞外,豈知這幹無腦的貨色,卻辦事不牢靠,讓徐真帶著李明達回了長安。
若非張亮用那張李氏擺了徐真一道,當初綁架李明達的案子翻出來,牽扯開的話,多少人要落入法網之中!
且不知聖人對這一切已然心中有數,所謂天心難測,當如是也,只是不知這聖人何時清算,如何清算罷了。
這也是諸多勢力何以加快了陰陽謀算的腳步,一個個都蠢蠢欲動,將那幾個皇子當成木偶傀儡來操作的原因了。
若徐真未投靠李治,他賀蘭白石不介意做一場善意送與徐真,可如今趙恭存急功近利到這般程度,想來徐真已經認了主,既認了李治為主,那就成了敵對,反而沒有了施恩的必要,說不得要趁早打擊一番!
趙恭存也是心裡淒涼,他本是個耍弄拳腳的人,不過從來不缺思辨與智謀,如今丟了刀劍,捧起了書籍,自然懂得思考。
想那陳國公侯君集,原本也是個不學無術的混子出身,封了開國功臣之後,臣子們常常笑話他胸無點墨,於是乎他開始苦讀經典,學成之後,居然參加了官吏提拔評選,親自制定科考題目,成為一時之美談佳話。
趙恭存雖不敢與侯君集相比,但自詡有著七八分智謀,見得賀蘭白石臉色,就已經醒悟過來,自己這一趟可是失算了!
好說歹說,賀蘭白石只推辭國法嚴明云云,將趙恭存的話都給堵了回去,後者只有悻悻回了晉王府,與李治如此說了結局。
那李治雖然為人懦弱,但好歹是個王爺,這小小刑部員外郎,居然不賣自己面子,這是仗了誰人之勢?
思來想去,越發不遂心,雖對太子並無怨言,但卻是恨透了太子身邊這些近臣和擁躉,正是因為這些人,才使得他堂堂皇子王爺,居然連徐真的一個女婢都救不了!
他這邊憤憤不滿,徐真那邊卻是期期艾艾,一大早收拾了精神,就到萬年縣衙來,打算將凱薩接回去。
可他沒想到的是,那許諾為凱薩奔走的晉王李治並未取得成果,賀蘭白石與黑著眼圈的趙庸按時開了堂,得了刑部的批覆文書,讓手下一干衙役將凱薩押了上來,竟是拔了籤丟地上,作勢就要打!
好在大理寺少卿劉樹藝據理力爭,才保住了最後的底限,這幫人也未做得太絕,這才沒有將凱薩給剝光了打。
雖說凱薩自小練就一身刺殺好手段,少時更是吃了不少皮肉之苦,一路以來又徘徊生死,身子硬朗,根本就不將這六十板子放在眼裡,可畢竟是女兒之身,傷了身子,更是羞辱了人格也!
且不說凱薩是為了保全徐真的顏面才甘心就擒,單說徐真心頭滴血不停,本以為能夠將人好端端接回去,好生撫慰一番。
沒想到卻落了此等下場,自己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人,被這些敵對的人冷笑著,一板子一板子結結實實地打著,每一下都似乎打在了徐真的心頭,心如刀絞,莫過於此!
悲憤交加的徐真並未暴起傷人,更沒有出言怒罵,他只是溼潤著眼眶,蹲在邊上,與凱薩四目相對,用自己眼中的深情,轉移著凱薩的注意力,安撫著她身上的痛楚。
劉樹藝和趙恭存心中多有愧疚,而趙庸卻是冷笑連連,得意洋洋,彷彿昨夜被神秘賊子一頓打,今日一點兒都不疼了。
反倒是賀蘭白石沉默了下來,他看著徐真那安靜得嚇人的背影,似乎看到了一座引而不發的巨大火山,在慢慢積蓄著爆發的能量!
“此子斷不能留矣!”
這是賀蘭白石內心深處最為直觀的感受,他似乎看到了徐真內心的恐怖之處,今日打了凱薩這頓板子,算是徹底將徐真給惹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