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各有顧忌,也都是麻桿打狼兩頭怕,因此武關就從戰場變成了戲臺,馬寧不出關,劉體純也不攻城,整日隔著城關對罵。
劉體純每天吃完早飯後,便帶著從軍中挑出來的百十個渾身刺了花繡紋身的花胳膊漢子,袒胸露背的到武關下邊兒擺好隊形,問馬寧敢不敢出來與他單挑。
馬寧也只是一笑置之,他才不會這麼傻,他不想逞英雄,卻也沒想過自己原來和劉體純都是龍套。
天浪在戰前曾與李錦一起分析了一下,二人都覺著此戰他們分兵兩路進攻陝西,聲勢不可謂不大,可畢竟天浪就算日夜練兵擴軍,時間也不過一年不到,明軍還是缺乏訓練的。
這樣的隊伍,最好是打順風仗,可是武關是天險,要想攻下來其實很不容易,一旦首戰便在關下受挫,日後想全取陝西,必定時間拖延,不會順利,甚至很可能會在立足未穩之際便被清軍的援兵給趕了鴨子。
於是二人計定了一條策略:智取。
可打仗不是唱戲,武關關門緊閉,如何才能智取呢?
天浪和李錦讓劉體純在陸上牽制迷惑武關守軍,而以李錦部由水路從漢水沿岸的均州出發,夜行向北走漢水的支流——丹江,然後沿著丹江一路逆流而上,直插到丹江岸邊的商州府城下的。
商州在哪兒呢?他在武關的北面,也就是說,在劉體純和馬寧在武關罵戰撕逼的時候,有一支明軍已經出現在了馬寧的背後。
那商州府只有清廷的幾百兵丁,而李錦的麾下卻是五千老兵精銳,是大順軍的老底子。
李錦抵達商州時,商州城連城門都沒關,四下的遊客和做買賣的正在城門進進出出。
當李錦拎著刀出現在商州府衙的時候,知府驚得是亡魂皆冒,連鞋都沒顧得穿,就慌忙逃了,只是城中雖然一片混亂,他拔腿飛奔的身影卻被一群裝扮成樵夫混在城中打探情報的錦衣衛探子給逮到了,現成的功勞哪還有不領的?幾個錦衣衛一順手就把這位知府大人給變成了劈柴。
李錦自此後就以商州為基地,經丹江往來與均州之間,照樣不打武關,而是日夜透過水路向商州運送兵馬和糧草。
你把正門鎖死了,側門卻是忘了關,武關再守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可是這就好比一個人和一條狗在對峙,你面對著它那根棍子的時候不怕它,可你若想跑,它肯定緊咬猛追你不可。
得知商州城陷落以後,馬寧就坐不住了,他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在關城上遍插旗幟,然後帶領大部人馬趁夜便能逃了,城外的劉體純又看不到城裡面的動靜。
可他忘了城中有錦衣衛的探子,見馬寧帶兵逃走,錦衣衛便趁機摸到了城門口,把劉體純的大軍給放了進來。
劉體純進城後連腳步都沒停,留下部分人馬守城,帶著大部分士兵穿城而過,開始追擊。
新兵都方便打順風仗,他們雖然經驗尚缺,可初生牛犢全都不怕虎,馬寧沒跑出多遠,便發現身後來了一支跑得熱氣騰騰的隊伍。
劉體純追上了他,連聲招呼都沒打,掄起盤龍棍便是一陣橫掃,身後兵丁也一陣吶喊掩殺過去。
整場戰鬥連半個時辰都沒到,漢軍襄紅旗甲喇章京馬寧以下遼東漢軍2000人便基本被殲滅了,餘者也都逃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