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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了不過大半個時辰,羅懷夏和朱駿安又得回到文淵閣上課。下午的課是國子監祭酒高均禾講《毛詩》。高均禾已經快七十了,眼神兒不怎麼好,但對各處細節極為看重,但凡有什麼該記住的地方答得含糊了,就算是太子也照樣呵斥。高均禾也是葉限的外祖父,羅懷夏真是想不明白了,高均禾這樣方正嚴慎的人怎麼會有葉限這麼個外孫。
羅懷夏正尋思著下了課怎麼去和馮程山說兩句,冷不防高均禾敲了敲桌子,注視著羅懷夏問道:“‘相鼠有齒,人而無止’一句中‘止’作何解?”
羅懷夏有些心不在焉隨口就說:“容止。”
朱駿安眉頭挑了一下,剛想開口糾正羅懷夏,高均禾就冷冷地一板子拍在羅懷夏手上。
“羅世子,請專注些!”羅懷夏回過神,正對上高均禾嚴厲的眼神,“這句昨日老夫講過,先秦文字未全多假借它字以代本意,此處‘止’字就假借為‘恥’,意為廉恥。羅世子可是認為看過幾遍《毛詩》便可不聽課?”
“學生不敢。”羅懷夏揉搓了一下刺痛的手心,不免覺得高均禾有些小題大做了,“但是《鄭箋》中將‘止’字釋為‘容止’。”
“今日講的是《毛詩》,而非《鄭箋》。”高均禾最不喜的就是犯錯了還要找藉口的學生,皺著眉盯著羅懷夏,“羅世子,態度端正些。”
羅懷夏抿了抿嘴唇,總覺得高均禾今日莫名地有些針對他,他垂著眼睛面無表情地道:“高大人批評的是,學生知錯。”
高均禾一口氣講完了《柏舟》、《牆有茨》、《君子偕老》和《桑中》,羅懷夏畢竟年紀大一些還能聽懂,朱駿安才十歲,老早就聽得雲裡霧裡直打瞌睡。高均禾中途也厲聲叫了朱駿安好幾次,朱駿安迷迷糊糊胡謅了兩句,最後代為領罰的還是羅懷夏。
等到高均禾走了之後,朱駿安都不看羅懷夏眼睛。羅懷夏左手手掌都被打腫了。
“裕嘉……”朱駿安難得有些扭捏,略帶討好地看著羅懷夏,“你這手沒事吧?高大人也太嚴厲了,要不本宮請父皇換個先生吧?”
羅懷夏扯起一個笑容,“‘不學《詩》,無以言。’高大人嚴厲些也是為了殿下好。”
“嗯嗯,裕嘉這話說的有道理。”朱駿安嘿嘿笑了兩聲,他先前的話也不過客氣客氣,隆慶皇帝前兩日和高麗送來的一個小美人玩高了,一不小心就昏倒在床上,這都過了四五天了都沒醒過來,哪裡還有工夫給朱駿安換先生。
羅懷夏也想起這事兒,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皇上再這麼折騰下去恐怕就沒多少日子了,偏偏太醫院現在連“禁慾”這兩個字都不敢提,任由皇上濫用那些丹方。
羅懷夏暗暗嘆了口氣,如果皇上真不行了,現在的太子只能完全由張居廉擺布。
朱駿安雖然早慧,但畢竟還是個十歲的小男孩,上了一整天枯燥的課已經頭暈腦脹,沒去在意羅懷夏暗自思忖的神色,從圈椅上跳下來迫不及待地就要回慈慶宮。羅懷夏慢了幾步落在後面。
“寧公公。”羅懷夏叫住點頭哈腰的寧誠安,“馮秉筆這會兒可是在司禮監?”
寧誠安臉上閃過一瞬間的猶豫,羅懷夏是給了他不少好處不假,但馮程山是他幹爹這兩邊兒他都得罪不起。
羅懷夏看出寧誠安的猶豫,笑了笑道:“寧公公在入宮前還有個兄弟吧?”
寧誠安眼神瞬間警覺起來,看向羅懷夏,“世子爺這麼關心奴才,真是折殺奴才了。”
羅懷夏笑容不變,盯著寧誠安,“寧公公客氣什麼。公公幫了我這麼多忙,我也理應照顧一下寧公公的兄弟。”
寧誠安咬了咬牙,不一會兒就擠出滿面笑容地說:“世子爺慈悲心懷,奴才感激不盡。幹爹這會兒不在宮裡,世子爺您恐怕得改天才能和幹爹談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