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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削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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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七日武定侯幕僚何均朔呈書痛陳武定侯在福建時如何與倭寇暗通款曲,禍國害民。這一封不過區區百字的文書一下子坐實了武定侯勾結倭寇的罪名。

皇上氣得差點又在早朝上昏過去,要將羅家眾人貶為庶民流放瓊州。然而張居廉卻以內閣首輔的身份力排眾議,替羅家說情,以先武定侯守疆衛土功不可沒為名,且羅紹勳勾結倭寇與其妻兒無關,奏請皇上將敕封武定侯削為武定伯,以原武定侯世子羅懷夏承爵。

“羅少爺,張大人要見您。”竟然是馮程山親自來傳話。

羅懷夏把湖筆輕輕擱在筆山上,食指與拇指撚了撚,呼了口氣,轉身道:“多謝馮秉筆相告。還要勞煩馮秉筆引路。”

馮程山微笑了一下,細長的眉眼中眼波微微流轉了一下,躬身行了一禮,引著羅懷夏出了慈寧宮。

這是五日來羅懷夏第一次出慈寧宮。只是短短五天,天氣似乎轉眼就涼了不少。羅懷夏身上仍是進宮時那套墨青底麒麟紋的曳撒,這是超品一等侯世子才能穿的紋樣,現在,也不知道他還穿不穿得起。

馮程山引著羅懷夏出了東直門,跨過護城河再往西走到了司禮監。張居廉在司禮監裡的一間小屋子裡等他。

羅懷夏進門的時候,張居廉正在和自己對弈。一身石青色直襟的中年人,祥和地盤坐在胡床上,一手摩挲著下巴,一手執棋子,好一幅名士風流圖。

羅懷夏踏進屋子,張居廉好像沒注意到他,眉峰微蹙,食指輕輕敲著棋盤,凝神思考著解局之法。羅懷夏站在他三步遠的地方,默不作聲地看著張居廉。

過了一會兒,張居廉仍盯著棋盤,對羅懷夏說:“忠闕,來替我看看這局。”

羅懷夏上前,看到棋盤上黑棋和白棋絞殺在一起,直二、方四,白棋已經是一點死了。白棋無論落在那裡,都是死子。羅懷夏沒有動手,也沒有說話,把目光從棋盤上抬起來,看向張居廉。

張居廉微笑起來,他直入鬢角的濃眉打破了先前灑脫曠達的名士姿儀,那種久居上位、殺伐果斷的淩厲氣勢讓羅懷夏覺得自己在他面前只是個幼齒小兒。

“忠闕也無能為力嗎?”張居廉替羅懷夏落下那枚死子,“不過你可以向老師求助。”

羅懷夏上下牙頜死死抵在一起,仍舊看著張居廉不說話。

張居廉按了按那枚死子,也看著羅懷夏不說話。

羅懷夏活了十三年,頭一次産生這樣強烈的挫敗感。心頭翻湧而上的絕望和怨恨幾乎要將他淹沒。眼前之人明明就是害得他全家陷入絕境的罪魁禍首,他卻不能有一句怨言,還要感謝張居廉的“仁慈”。羅懷夏只咬得牙齦都發麻,最後還是不得不開口:“多謝張大人手下留情。能承得武定伯爵位學生感激不盡。”

張居廉面上的笑意微斂,“我是留了情面,忠闕似乎並不領情啊。”

羅懷夏幾乎快剋制不住自己了,他用力握緊拳頭,拼命壓制自己沖上去掐住張居廉脖子的沖動。他都委曲求全到這個地步了,張居廉還想怎樣!

張居廉一點也不在意羅懷夏的憤怒與隱忍,繼續道:“忠闕你是聰明的孩子,我一直知道。但是把心機用在對付老師身上就不對了。老師對你和懷秋、天恩已經夠縱容了,你為何還要借懷秋來挑撥我和王大人?”

羅懷夏不明所以,借喜娘來挑撥張居廉和王臻?幸好羅懷夏向來表情冷硬,張居廉也沒注意到他的懵然。

張居廉嘆了口氣,“但忠闕你畢竟還年輕,這些手段在老師眼裡是不夠看的。罷了,這回我就不與你計較了,讓懷秋和天恩早些回去吧,在外頭呆久了,總歸會有危險。”

羅懷夏模糊地聽懂了張居廉的意思,羅懷秋似乎已經不在坤寧宮了,有人將她帶了出去,還嫁禍到王臻頭上,而張居廉則以為是羅懷夏幹的。而最後一句則是在敲打羅懷夏要老實些,不要再有小動作。羅懷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索性低著頭不說話。

而這模樣在張居廉眼中倒正好是羅懷夏私心被戳破又不願服軟的表現,也就沒有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