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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忘記,一刻都沒有忘。夢醒得剛剛好,他從萬千羅網中逃出,將自己脆弱的偽裝生生剝離。他在想什麼?他又以為自己能做到什麼……一天,一天,真的只有一天。
哈利從未覺得自己跑得這樣快過,他跌跌撞撞地撲進客廳,在黑暗中循著記憶跑向那扇大門。預料中的追擊沒有出現,他微有些詫異,沒想那麼多,舉起魔杖發射了一道阿霍拉洞開咒。紅光閃現,大門應聲而開。銀白的月光霎時鋪滿地面,冬夜冷冽的風如同一隻膨脹的怪獸擠滿了大廳,吹開他的鬢發和袍子。
哈利回頭最後望了一眼,雙眼被寒風和黑夜刺得流淚。隨後,他義無反顧地跑入白茫茫的花園小徑。
他擁有一種叫□□的魔法,他一直覺得它不特殊,也不偉大,誰都擁有它,誰都能為了它而戰鬥。現在他依然覺得它很普通,他能把它給他的親朋好友,也能把它給他的敵人,他最應該恨的人,無數噩夢中頻繁響起的那個聲音,他站在冰冷的湖面上,千萬只蒼白無血的手從船底湧上來,將他往下拉扯……殺了他,哈利,讓這一切結束……不,我做不到……仔細想想,哈利,如果你不知道那個預言,你不知道自己最終要面對他,你會不會想殺死他?
他赤著腳在雪地裡飛奔,腳凍得發紅,幾乎失去知覺,指縫裡擠滿了骯髒的積雪。他眯著眼,試圖在飛舞的雪花中找到逃離的路,冰冷的風從每一絲面板滲入身體,浸透他的骨頭。他勉強呼吸著,低吼了一聲,劇烈咳嗽,腳踩到了一塊尖銳的石頭,痛得一下子跌倒在地。
他被愛迷惑了,以為自己能讓一切變得更好。他和那個男人分享他的吻,分享他熾熱純淨的靈魂,他錯了,他的魂魄只剩下薄薄的一片,什麼也裝不進去。
哈利閉上眼就是那個地牢裡的男人癲狂的叫喊,這個世界還埋在陰翳之中,他有什麼理由沉迷於愛?他強撐著從地上站起來,用雪擦掉膝蓋上的血跡,正想繼續往外跑,一股陰冷的氣息從背後漫上來,鎖住了他的四肢。
哈利僵住了,沒有回頭看,使勁抬腿往前邁去,可他的掙紮只讓冰冷滲得更深,彷彿流淌在血管裡。這股力量如此熟悉,他在那條街道上與攝魂怪狹路相逢,陷入無影無跡的黑暗之中,那時候便有這樣一種力量在他的靈魂中蘇醒……比黑夜更深,比夢境更冷,他試圖跨越眼前白皚皚的積雪,可黑色狂風抓著他往回拖。狂風的主人在他背後咆哮,聲嘶力竭,似乎是一聲聲詰問:“宿命!宿命!”又像是:“哈利!哈利!”
他們呼喚著他的名字,彷彿這是一個特殊的象徵,但他知道其中深刻的不同。
哈利匍匐在地上,整張臉壓進寒雪裡,眼睛凍得睜不開。那股力量越來越失控,纏著他的腰死命拉扯,他能感覺到那個人充斥其中的憤怒、焦慮、暴躁,甚至還有痛苦和恐懼,如同一碗混濁的藥水。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毫無疑問,伏地魔強烈的情緒波動輻射般影響著他,令他崩潰、落淚,在地上打滾,痛楚蔓延全身。
他被拖拽著往回拉扯,雪、雜草和石子刮擦著他的身體,滾燙的血滲出來,馬上凍得冰冷,裂成了痂。傷口開裂又癒合,長成一層一層血殼,這些都不重要,他聽見了他的吼叫,憤怒的面具下名為恐懼的魔鬼吸食養分成長起來。
哈利意識到有什麼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一切失控了,他下定決心要逃離的那個人正在遭受苦難。尖叫,索求,他燃燒的黑魔法本能地死死囚住他——他需要他。
他必須要回去。
哈利深吸了一口氣,用血跡斑斑的手擦掉眼角的泥土。風聲寂靜了一些,他轉過身,認真地望向那團緊追不捨的黑色風暴,任由他將他裹住。出乎意料地,他沒有感覺到痛,雖然很冷,但非常溫柔。
他必須要回去……否則他會後悔。
“別擔心,別擔心……”他低聲說道,“我會回來,我這就回來。”
他蹣跚著朝那座城堡的大門走去,四肢已經麻木了,僅憑著意識搖搖晃晃前行。他纏繞著他,呼吸回蕩在他的耳側,將所有的風雪阻擋;又如同一個毫無安全感的嬰兒,攀附著他,汲取他身上的熱量,索要他的一切……
“我回來了,我回來了,”他不停地喃喃著,也不知在安慰誰,雙眼腫得看不清前路,掌心布滿血痂和泥濘,“別怕,湯姆……別怕……”
他推開大門,一步一步走向最深的哀嚎和恐怖,骯髒的袍子絆了他一跤,他扶著沙發站起來繼續往前走。黑色風暴越來越厚,將他遮得嚴嚴實實,只留下一雙眼。那個人靈魂深處的冰冷和黑暗如同漲潮的海水般湧上來,勒住了他的咽喉。哈利踢開地牢的門,黑色的陰影爬滿了整個陰暗逼仄的空間。那個男人正背對著他坐在地上,似乎沒有任何異況。
哈利停了一會兒,走到他身邊坐下。後者的肩膀動了動,遲疑著,慢慢地轉過來。黑暗之門朝他開啟。
哈利早就習慣了伏地魔複生後扁平的蛇臉,可現在這張臉比之前還要可怖。他的雙眼血紅,如同兩個大燈泡,臉頰慘白如紙,布滿了黑色的痕跡,像是被撕裂開了。五官彷彿被燒灼過,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