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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上元夜,沒有逛街沒有花燈,沒有什麼才子遇佳人的橋段,就在左滴滿腹疑慮與劫後餘生的喜悅中悄然而過。
那首藏頭詩與離鈞的去向,像兩塊大石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頭。
跟蕭貞與謝寧歌分開後,左滴一個人待在臥房裡,二寶和秋菊從謝寧歌處知曉她們此番遇到的危機,很是心疼,說什麼都要她好好歇著,哪怕睡上一覺養養精神也成。
左滴一邊心裡暖暖的一邊很無奈,她的身體並未受到太大的傷害,只是……失去了最重要的命盤。
可這次的事若重演,她還會如此選擇。
當時那情形下,牛軻廉死了不再是威脅,而左瀟除了最後那隻金蟲,餘下手段未必真就殺得死自己。
但倘若不崩碎命盤及時脫困,左瀟絕對能殺死謝寧歌。
所以,若要在命盤與謝寧歌性命之間做選擇,她絕對會選擇後者。
左滴四仰八叉毫無淑女形象地躺在床上,直愣愣看著頭頂的紗幔,忽地想到一事,一個鯉魚打挺坐起,將手輕拍小腹,檀口微張。
“噗”紅光滿面的幻珠被她吐了出來。
左滴拿著幻珠把玩在手心,她與幻珠聯絡愈發密切,能感應到裡面的金蟲仍舊活蹦亂跳,卻實在不知怎樣在清醒狀態下進去。
她舉起幻珠湊到眼跟前,拼命往裡瞅,嘴裡嘟囔:“什麼嘛,根本一點兒都瞧不見。”
撇撇嘴移開眼睛,拿著幻珠在手心裡拋接,“到底要怎麼進去?難道非得脫力暈過去才行?”
左滴張嘴,將幻珠重新丟回肚裡,仰倒在床,拉起被子裹成一團。
算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今日遇到這麼多事,暫且中斷修煉,就當,給自己放個假吧……
左滴掩嘴打了個哈欠,慢慢閉上眼睛。
……
霧,很大的霧,白茫茫的,什麼都看不到。
沒有邊際,沒有盡頭。
咦?剛剛明明睡著了,怎地會突然到了這裡?
左滴茫然地站在霧中央,四下環顧。
她倏地眼睛一亮,難道進入了幻珠?
不,不對,幻珠中已經是粘稠的紅膠,而眼前這些,分明就是真實的霧氣。
左滴想溝通自己的識海,卻發現根本聯絡不上,無論她如何發力,火焰沒有,水花也沒有,好像一下子變成被吸進幻珠之前的自己。
一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
左滴忍不住心裡發慌,前世活了二十多年都不覺得什麼,擁有異能之後不過六年,便極不習慣身為普通人的感受。
“有人嗎?這是哪裡?有人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左滴下意識張嘴喊叫。
四周仍是無比安靜,除了她的回聲,再無其他聲響。
她打了個冷戰,失去火焰的掌控力,竟然開始畏寒。
左滴無計可施,只能一面提高警惕,一面深一腳淺一腳的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影影綽綽出現一個身影。
左滴大喜過望,快步跑起來,邊跑邊高聲道:“喂,你是誰?能看到我嗎?”
她越跑越快,人影漸漸顯露出來,是個年輕男子。
他背對左滴盤膝而坐,銀白長髮如瀑布般散落身後。
銀白色……長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