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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武二十九年春。康國皇宮文華殿。
“古之慾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左滴!”
“啪!”
“哎呦!”
左滴做了個夢,夢裡她的命盤修復完整,正與離鈞雙宿雙飛,飛天遁地好不逍遙快活。
忽然有個青面獠牙的惡鬼攔住他倆,衝著自己當頭一棍,直接砸在肩膀上,劇痛無比。
“哪裡來的惡鬼,看我怎麼收拾你。”
左滴呲牙咧嘴地揉揉肩頭,眯縫著眼睛,含糊不清道。
“完了,這貨死定了。”
蕭貞縮回手,嘀嘀咕咕地拿起書本遮在臉跟前,一臉的不忍直視。
“呵呵,好!好!敢叫老夫惡鬼……”
左滴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面前一張佈滿了褶子的老臉正凶神惡煞瞪著自己,手中一柄竹製戒尺揮舞地虎虎生風。
“伸手,二十下!”
左滴猛地睜大雙眼,睡意全無,立刻清醒過來。
她騰地一下站起,心中慘嚎:
完了完了,怎地又在這老頭的課上睡著了?蕭貞你個不仗義的,也不知道通風報信。
那戒尺瞧著雖不起眼,打人卻奇疼,二十下,又不能動用異能,爪子鐵定要變豬蹄。
“伸手!”老者再次怒喝。
左滴委屈巴巴地伸出手,泫然欲泣道:“鄭老夫子,求您溫柔點,滴兒知錯,下回定不再犯。”
老者姓鄭名新榮,乃是國子監大祭酒,他的女兒便是從前在閨中教導過左滴的鄭先生。
康帝在左太傅的建議下,特意請鄭大祭酒來文華殿為皇家子弟授課。
不消說,這鬼主意是左滴出的。
她原意是與其找一堆老師分別教導各皇家子弟,不若將他們聚集到一處授課。不但節約人力資源,同時課業上有人競爭更能激發大家的求知慾。
只她萬萬沒想到,蕭貞藉口女子太少,竟硬生生地將她拉來做伴讀。
左滴知道這事後,連著好幾天吃不下睡不著。可不管她如何抗議,最終仍沒逃脫被攆來上學的厄運。
“呵呵。”鄭新榮笑得陰惻惻,抄起戒尺狠狠地打下去。
“啪!”
只一下,左滴白嫩的手掌上登時紅了一長條。
“……十七、十八、十九……二十!打完了。”
蕭貞悄悄地在旁邊幫她數數,待數到二十的時候情不自禁拍了下桌子。
“世寧公主儀態!”
鄭新榮瞥了幸災樂禍的蕭貞一眼,蕭貞立刻縮成鵪鶉。
左滴看著腫起來的爪子,眼淚都快要掉下來,她只能微微合眸,一道清涼之氣瞬間遊走在捱打的地方,疼痛輕了些。
立刻消腫?那是萬萬不敢的。
“繼續,若有誰再擾亂課堂,當以此為戒。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鄭新榮繼續搖頭晃腦地誦讀。
左滴癟著嘴坐下來,狠狠甩給蕭貞一記眼刀子,小聲道:“你怎地也不把我叫醒?”
蕭貞用書遮住臉,擠眉弄眼地小聲回道:“叫了,你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