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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國之版圖,需窮人力走盡,之後加以繪製。在交通只能依靠馬車、船隻的這時,地形圖這種東西,說是國之重器並不為過。
若單人想要完成這項壯舉,難極難極。
況且,他們需要的並不單單是張簡單的地圖。南諭的兵力部署、環境特點、如何應對瘴氣,與品類眾多危險至極的蠱蟲蠱術,都是需要了解的東西。
南諭地勢險要,四周高山環繞,只有少數幾個地方可以通行。
加之其內大江縱橫,長江、岷江、沱江、嘉陵江等河流流經整個南諭,對內水陸交通極為便利,對外卻有高山阻斷,易守難攻。
當真是外有山川之險,內有天府之積,便是想圍堵將其耗死都做不到。
聽著左章恆的侃侃其談,別說項熊,就連楊世禮都瞪圓了眼睛。
“你幾時去過南諭?怎地如此瞭解?”楊世禮吃驚地差點揪掉鬍子。
左章恆老臉一紅,頗有些不自在道:“小婿哪裡去過,這都是滴兒的師尊當作遊記告訴她,她又告訴小婿罷。”
“哦?德容的二丫頭究竟還有多少本事?”
楊世禮驚異之色略收,變得有些自得,再厲害也是他家的孫女,他的種!
“二丫頭的師尊看來定是位異人,不然也教導不出如此古靈精怪的丫頭。”楊世禮半是疑問半是肯定。
左章恆點點頭,剛要回答他也是如此想的,豈料門口突然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
“何用她的師尊,她本身就是個異人,你們竟然不知?”
楊世禮眼中厲光閃過,高喝一聲:“何方鼠輩,竟敢在老夫書房外偷聽,滾進來!”
話音落下,他屈指一彈,一縷勁風“嗖”
只見足有三寸厚的木門應聲出現一個圓圓的孔洞,左章恆頭皮發麻,自己這位岳丈怕是快要成精了,內力非但未減反倒精進不少。
“叮”
門外幾乎同步傳來一道清脆的金屬撞擊聲,與此同時,又響起另一個聲音。
“父親莫要動手,是孩兒。”
聽到第二個聲音,楊世禮停住動作,項熊三兩步上前將門拉開。
門外站著一位中年人和一位青年。
中年人身量頎長,面貌與楊世禮有幾分相像,卻不似他那般兇悍多了幾分文氣。他正是是楊氏的嫡兄,定山公世子,楊陽文。
至於那位青年……
青年著白衫,氣質冷清,手持一柄鋼骨扇遮在面前,擋住了他的面龐。
鋼骨扇通體泛銀光,一看便知非凡品,其中一根扇骨上凹進去一小塊,瞧著甚是醒目。
“定山公好大的本事,若非這扇骨乃千年寒鐵所制,在下豈不是要橫死當場?”
白衫青年聲音如氣質一般清冷,話語卻是咄咄逼人,毫無半點客氣。
他邊說話邊拿下鋼骨扇,將手一揮,扇子“啪”一聲合攏。
左章恆這才瞧見此人面容。
男子長髮墨黑,與一襲白衫形成鮮明對比,他肌膚瓷白,竟比女子還要細膩。雙唇削薄輕抿,不像是容易親近的性子。而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