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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書房內頓時鴉雀無聲,眾人像是集體變成了啞巴。
傅仉早猜到大家的反應,倒也不失望,靜靜地含笑等待他們消化。
良久,最先回應的還是陳統。
“四、四、四殿下……”陳統的舌頭像是打了結,結結巴巴道,“左相莫不是在開玩笑?”
傅仉微微抬起眼皮,不動聲色道:“怎麼就開玩笑了?”
“荒謬!”
沒等陳統作答,烏託山一拍桌子站起身來,面帶怒色:“我等特意來求左相出謀劃策,可不是讓您來消遣的,四殿下連個幫襯的母族都沒有,哪裡有做太子的資格?”
傅仉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烏託山,叫你爹過來興許還能說上兩句話,你,不夠格。”
“你……”
烏託山臉色漲得通紅,想發作又不敢,氣了個仰倒。
傅仉驀地將臉一板:“你無官無職,毛頭小子一個,仗著送了兩個妹妹進宮,就以為得了身份能跟這些朝臣平起平坐?誰准許你進來的,又是誰給你的臉?”
他雖年邁卻中氣十足,這一番呵斥登時將烏託山唬得一愣一愣。
適才烏託山有事沒事的搶話已經遭到旁人不滿,礙於烏託部的地位才睜一眼閉一眼,現在既然左相發了話,沒人再賣他面子。
“你們烏託部不是向來跟達拉部交好,你有事也該去找右相,來這裡作甚?走走走。”
祁光譽掛念女兒遠超過掛念帝后,已經不滿他許久,攆蒼蠅似的對他連連揮手。
“好!好!你們、你們等著!”
烏託山撂下句狠話,氣急敗壞地拂袖而去。
將這個礙眼的打發走,傅仉掃視一圈書房內眾人,多半都是他的派系,餘下的也都是些比較“正直”的朝臣。
“不相干的人都走了,老夫便不再與你們賣關子。三殿下有勇無謀,五殿下沉迷女色心狠手辣,將國的未來交給這兩人,簡直與取死無異。”
傅仉擺正臉色,嚴肅道,“但四殿下不同,他有勇有謀且宅心仁厚,能禮賢下士更有容人之量。從前他尚是個幼子時便被扔到康國自生自滅,多少人都等著看他笑話,誰料他卻成了大康的異姓王殺了回來。在座的怕是已有人暗中倒向四殿下了吧,不知老夫有沒有說錯?”
他話音落下,書房內有幾人面色微變,眼神閃爍。
陳統狐疑地看著傅仉,沉聲道:“左相,難道你……”
“沒錯!”
傅仉這番並未遮掩,大大方方道:“老夫已經暗投四殿下,不止老夫,四殿下甚至得到了杭部與巴旗部的效忠。”
此言一出,眾人譁然。
得到杭部的支援倒也能接受,雖然杭部與墨部不和已是公開的事實,相比之下他們會選擇最不被墨部看重的皇子也在情理之中。
但巴旗部,這個草原上最該成為皇族的部落,從不向任何人低下頭的勇者部落,竟會向四殿下稱臣,怎能不叫眾人色變?
傅仉無視眾人的竊竊私語繼續道:“你們當中,有些人為了投機,有些人為了報答老夫曾經的恩惠,選擇跟在老夫身後。如今,老夫已經做出了選擇,你們跟或者不跟,則是你們要做出的選擇。”
他並未強迫眾人立刻表態,語畢繼續拿起茶盞啜飲,彷彿已經做完了該做的事,恢復成看戲之人。
眾朝臣行色各異,有的三兩紮推細聲交談,有的默然思考,還有一些目光閃爍心思不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