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階層不同,貴公子又怎麼會體驗到平常普通人的無奈?何不食肉糜也就特別的正常了。
在中二的年紀裡,很多人從他這些行為身上看到的不是他那些理所當然的理論多麼荒唐,而是深深的著迷於這種“酷”、“帥”、“有個性”。
男生那邊崇拜奉承於他,同樣具有紈絝性質的人少不了想同宋景攀關係。至於女生這邊,宋景無形間成了香餑餑,不知多少女同學喜歡他。
偏激的女粉發現顧月就是宋景口中的那種人,彷彿打通了任督二脈,覺得宋景其實就是不喜歡顧月,只是選擇了迂迴的方式來說。眾人思來想去,決定給顧月點教訓,讓她有點自知之明。
就因為這樣幼稚又神經質的理由,顧月的一生活生生被毀了。顧亭無數次在深夜中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宋景挫骨揚灰。
宋家有錢。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他根本不需要刻意擺身份,他人便主動抬高他的身份。
宋家未來的繼承人啊,從學生時代搞好關係,以後畢業了若是遇到什麼事,這也算是關係嘛,有利於家族。
所以但凡宋景有點什麼表示,狗腿的人便慌不擇路的揣測他的意思,編排出種種好戲求他高興。
明明都是學生,重心不在學習上便算了,還染上種種市儈的習慣。而作為事件的源頭,宋景不但沒有起好引導的作用,反而把顧月推向了更深的深淵。這樣的真相,顧亭難以接受。經年累月,她對宋景的恨意也疊加的愈來愈深。
時間沒有帶去悲傷,顧家的人也沒有重新開始,執拗的記著委屈而死的顧月。顧月抹了抹眼角的淚,強顏歡笑,“你真的以為沈辭會顧及這些多年之前的事嗎?”
謝斯年自信的勾了勾唇,“沒有誰比我更瞭解她。”
顧亭搖了搖頭,還真不見得。人心都是肉長的,有誰能夠說自己從來公正對待他人,不會有偏頗?何況宋景沒有對不起過沈辭,別人的不公與她有什麼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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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放假,步清寒打電話邀宋景帶上沈辭出去玩,被他給拒絕了。沈辭正窩在沙發上拿著平板玩著小遊戲,宋景瞄了眼,轉身回了房間。
明明住在同一屋簷下,他們之間卻隔了層距離。宋景不斷告訴自己,她需要時間去接受他的過去,不能著急。但每分每秒裡的焦灼情緒不斷的啃噬著他的內心,不得安寧。
沈辭不會無緣無故聽到關於他的傳聞,只可能是有人告訴了她。他腦海裡首先想到的,還是顧亭。警告沒有用,想必是背後有人護著,所以有恃無恐。呼吸之間,宋景眼神深了深。
即使知道是她故意透露給沈辭,故意離間他們之間的感情,他也只能受著。已經鑄下的錯不能回溯,他還等著判決。若是再做出什麼,宋景不敢想象在沈辭眼中他的形象會變得怎樣不堪入目。
再喜歡一個人,若與自己所持的觀念合不到一處,大多數人十有八九會放棄這份感情。趨利避害,及時止損,無可厚非。剩下那個是頭鐵,不撞南牆不回頭。
他沒有沈辭早年救死扶傷的博大胸懷,也沒有氾濫的同理心,所作所為都是以自我為中心。對在乎的人小心翼翼,無關緊要的人不值一提,他是精緻的利己主義者,與沈辭的主張完全背道而馳。
沈辭接受不了,心驚於此是理所當然的。但宋景從未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她投過來的疏離眼神如此令人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