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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玄曄噙著的笑意微是一僵,宋弘璟便隔斷了他的目光,帶著人前去給安國公送賀禮。
而這一出的爭鋒相對,不多時就傳到了今個參加壽宴的一眾官員耳裡,紛紛落了猜想。
宴席分開兩座,項瑤自是隨了呂夫人等去了女眷席,恰好和扭到腳的安瑾坐了一桌,呂夫人慣是個多話的,詢了安瑾後瞥見項瑤不解神色便作了解釋,“方才藺王妃扭著腳,叫藺王抱著回的房,哎喲,那一下子別提多讓姑娘們動心了。”
“是啊,沒想到藺王文文弱弱的,這麼有力氣!”範夫人跟著搭話,眸裡閃著興奮。
“看你們說的,藺王妃個子嬌小,當然能抱起了。”安瑾的嫂子劉氏瞥了眼安瑾含羞模樣,出了聲兒道。
這話一出自是得了幾名婦人附和,打趣過了樂呵呵成一片,項瑤亦是笑,與呂夫人對了一眼,讀出了對方眼裡明晃晃的看熱鬧意味來,畢竟秀了恩愛可得一直幸福美滿,否則叫這些旁觀又沒恩愛可秀的人情何以堪。
戲臺上的琴姬不知何時退了下去,鏗鏘的鑼鼓敲了起來,劉氏特意挑了兩出喜慶祝壽的戲開場助興,安國公是今個壽星被拱在主桌正中,不時同藺王說上幾句,顯得十分高興,坐在女眷席的劉氏一直留心,此刻微微放下了心,暗忖這次全是她精心籌備定能得了好。
項瑤瞥見,暗笑於心,視線溜向了戲臺上,油墨重彩,抑揚唱調,一撥人來來去去卻一眼瞧見了那最顯眼的窈窕身段,甩了水袖,盈盈水眸亦是往男客席上掃了去。
一曲唱罷,咚的一聲,鑼聲一轉,換了細膩曲調,“最撩人是今年。少什麼低就高來粉畫垣,元來春心無處不飛懸。”一曲繾綣撩人的《懶畫眉》悠然而起,不著痕跡地傳遞到全場的每一個角落,如蕩漾的三月春水,似飄拂的二月新柳,輕輕撩動著人的心尖。
鵝黃的繡花帔,婀娜的碎步,女子半側著身子,從重重帷幔的一端迤邐飄來,眸子只是輕輕的一掃,眼波流轉而生動。
妝容淡色的洛神宓妃妖冶俏麗,嫵媚迷人。這一登場自是引了轟動,吸引了全場目光,而主座旁的安祿聽著底下悄聲議論徹底黑了臉。
女眷席,自女子出場安瑾的目光便投了對面顧玄曄處,自然也就沒有錯漏他眼底的震驚,甚至代表心緒激動的食指勾動亦是未錯過,到底是顧忌了場合,只瞧了兩眼,那些議論入耳,如老僧入定般淡然相對。可始終注意著他的安瑾還是發現了他未來得及隱去的驚詫欣喜,以及懷念……
“噫。”項瑤低低驚呼了一聲,道出了在場人的心聲,“那戲子怪像一個人的。”
這話一落,眾人隨著項瑤的目光一道落了安瑾身上,後者臉皮輕微可見抽搐,攥著帕子勉力維持住了笑容,“宋夫人這麼一說,倒真有幾分,呵呵。”
這何止是幾分,分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眾人呵呵笑著,並不點破,可那目光都不經意地往安瑾與顧玄曄方向溜去,一個人一個看法,沒什麼都給瞧出什麼來。
劉氏聽著了議論才覺出不對勁來,果不其然撞上安祿略是兇狠目光,登時嚇得一個哆嗦,慌了神。她不過是聽了呂夫人說起,才找了這麼個戲班子,壓根沒想會是這樣……
項瑤端著鮮滑的龍骨菌湯舀著小口喝著,待議論稍止,擱了手邊,狀似不經意地嘆了一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惜投了個戲子身。”道的是芸娘單憑那妝容就讓人明瞭的心思,更遑論不經意地眼波暗送,往的是安家的那些小輩還是別個,就不得而知了。
“呵,我看就是個狐媚子!”說話的範夫人暗暗瞪了眼男客席坐著看直了眼的範大人,話一出口自個覺了滿口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