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繁又開口道:“不然您還等不到夏槿小姐清醒過來,自己反倒先暈了過去,到時候醫護人員是先救你還是先救夏槿小姐。您放心,咱們開車要比救護車往返醫院快,肯定能趕到夏槿小姐到醫院前處理完傷口的。”
陳澤語也在旁邊勸道:“夏總這邊我肯定會親自把她送到醫院的!您就放心!等夏總清醒過來我第一時間聯絡您。”
秦預這才鬆口答應,讓池繁留下陳澤語的手機號碼,方便聯絡。
離開前,秦預蹲在夏槿旁邊輕輕地將她臉上的血漬擦乾淨,他張了張口想說這才開車迅速到醫院處理傷口。
搶救室外,夏子苓一個人坐在長椅上,低下頭崩潰地揪著自己的頭髮大哭。
他寒窗苦讀學醫數載,自以為他已經掌握救死扶傷的本領。
但當夏槿躺在急診室的這一刻他才發現,他發現自己根本無能為力。
當年上高中的時候,語文老師講解李密的《陳情表》的一句話讓夏子苓感慨良多。
“臣無祖母,無以至今日;祖母無臣,無以終餘年。”
但這句話放在他們姐弟身上,夏子苓卻認為只滿足了第一句。
因為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夏槿護著他長大,夏槿僅僅比他大了三歲,卻承擔著父母的職責。
所以,他夏子苓可以接受失去所有,但唯一不能失去的就是他的姐姐。
他夏子苓這輩子不信鬼神之說,但現在他卻在心中誠懇地祈求漫天神佛,一定要救救她的姐姐。
秦預在走廊拐角靜靜地看著夏子苓,沉默良久,轉身離開。
這裡有夏子苓等著夏槿就好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調查肇事司機的去向。
三日後,重症監護室外。
謝祺然戴著口罩和身後一眾護士來查房,看見秦預正翻著夏槿的病歷,謝祺然皺著眉問道:“誰讓他進監護室的?”
秦預聽見動靜轉過身來,他眼下的烏青和滿眼的紅血絲,嚇了醫護人員一跳。
秦預沙啞著聲音說道:“不好意思,我已經登記過了,請問夏槿狀況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可以醒來?”
謝祺然翻著夏槿的病例,沒有貿然告訴他夏槿的身體狀況,而是開口問道:“你是?”
“我是……夏槿的高中同學。”秦預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謝祺然合上病例,瞥了秦預一眼,顯然是對他的話半信半疑,隨便搪塞道:“病人恢復的一般,至於什麼時候醒來不清楚。”
秦預還想問什麼,就被謝祺然打斷:“好了,試探時間到了,請回。”
被下逐客令的秦預也不能繼續待在監護室,打擾醫生查房了,只好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
“砰——”
車輛撞擊的聲音彷彿又在夏槿耳旁響起,玻璃破碎的聲音,某人呼喊自己的名字的聲音,救護車由遠及近的聲音,混雜在她的耳邊。
夏槿猛地從噩夢中驚醒,身體忍不住地顫抖,額頭和頸部都佈滿了細密的汗珠,呼吸急促而不穩。
“做噩夢了?”秦預急忙探過身去檢視夏槿的狀況。
夏槿睜眼看了看身上蓋著的衣服,和秦預伸過來的臉,頓時松出去一口氣:“嗯,這次又謝謝你了,得虧你找到我了,不然我發現在葉題言的車裡醒來,我是真的會破防的。”
秦預身子坐直,語氣不滿:“明知道自己車禍有後遺症,出門在外還不讓人陪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