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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營州暗衛

裴策說道:“內衛裡面真有人參與了營州叛亂,而且對我們瞭如指掌!”裴策說著,深深看了一眼徐胃,當下三人只覺頭皮發麻,心中亂作一團,來回踱起步子。

“當務之急是找到營州暗衛鴿房,看看能否找出一些蛛絲馬跡?”獨孤朔說道。

“營州城這麼大,要找到暗衛鴿房談何容易!”裴策說道。

“你們說如果暗衛不得已被迫要離開鴿房,最有可能會怎麼做?”徐胃突然問道。

裴策託著下巴,聽了徐胃之言,忽地眼前一亮地說道:“對,徐兄說的對,如果我是暗衛,當有人威脅到鴿房安全,我會帶走重要的文書信箋,將剩下的一把火燒個乾淨,絕不會留給契丹人或者是劫殺我的人!”

“那就是說我們在營州城裡面找被大火燒燬的院子,興許就能找到暗衛的鴿房。”獨孤朔忽地興奮起來,向著兩人說道,裴徐兩人看了,只覺獨孤朔忽如得了一筆銀錢一般高興。裴策也極力附和著說道:“獨孤兄所言甚是!”三人當下悄身在營州城中一番尋摸,只兩日不到的工夫,果真尋到了一處被大火焚燒過的院落,周遭的一切民房全被契丹人搜刮過,已是人去屋空。契丹人在不遠處搭建了軍營,三人只得先隱藏行蹤,伺機而動。

至半夜,四下寂靜悄然,三人摸著進去,前店後院,院子中空空如也,但充斥著刺鼻的糞臭味,藉著火摺子微弱的光,幾個竹木合制的鳥籠破落地散落在地上。

前院店鋪分上下兩層,上層住宿,下層售賣瓷器。樓屋的主體已被大火燒過了,殘存著漆黑的椽木,門窗一片尚存未燒盡的樣子。

一樓燒損嚴重,獨孤朔大概推斷出火是從一樓燒起來的,漸漸蔓延到二樓,屋內桌子等雖被大火燒過,卻是擺放整齊,地面上也沒有破碎的瓷器。

裴策悄身過來,將火摺子舉近徐胃臉龐,徐胃被嚇了一跳,不由地叫出聲來,嘴中罵道:“老徐你小心些,差點燙到我了!”說著,撲稜了一下臉,卻不知這一聲聲音極大,獨孤朔回過身來急急捂住裴策嘴巴,探身往外看時,契丹兵已被聲音驚擾了,四五個舉刀奔將過來了。

獨孤朔左右一把拽住裴徐兩人衣袖,急往後院去了,獨孤朔邊走邊罵道:“裴策你這是想害死我們嗎?契丹大營不過咫尺,此番已是極為冒險,你如何這般大聲,怕是契丹兵找不到咱們嗎?”

裴策鼻子中哼哼著,嘴中辯解道:“獨孤朔,你如何不歸罪於徐胃,若不是他舉著火摺子燎到我臉上,我能出聲嗎?”裴策說著,好似有一肚子委屈,徐胃聽了,既想笑,又怕被獨孤朔罵,索性一言不發,直往前奔去,裴策越看越氣,便朝著徐胃的屁股後邊踢了一腳。

等契丹兵士趕來時,三人已翻出後院,見不遠處有一院落,趁了夜色躍牆進去了,不見了蹤跡,契丹兵士以為是夜貓,雖不理會了。

三人見契丹兵未追來,才放下心來。

藉著月光,院落中兩間草屋暗黑,卻有一間屋子中竟然亮著微微燈光映入眼簾。三人相互看了看,不約而同地拔出刀來,雙手握住,緩緩逼近去,草屋門虛掩著,三人透過門縫看見一個約莫古稀年紀的老人端莊地坐在長凳上抽著旱菸。

獨孤朔收了刀,推門進去,那老者忽聽了身後門響,回頭來看,只見了三個漢人,微微一笑,轉過頭去,在鞋底上輕輕磕去煙沫。

獨孤朔見老者鎮定自若,遂長揖說道:“老伯海涵,我等兄弟三人被契丹兵追著此處,沒了去路,一時慌亂,闖入了老伯屋內,還請老伯勿要怪罪,等契丹兵過去了便走!”那老人不回頭,待磕罷了,咳了咳說道:“進來吧孩子!”

三人揖手謝過,委身進來,順手將草屋門關上!

獨孤朔四下環顧,屋內僅有老者一人,便好奇地問道:“老伯如何一個人在此?其他親人了?”

老人緩緩抬頭看了看三人,也不搭話,自顧自倒了一碗水,又示意三人要喝水自己倒,裴策也不客氣,說了句“不說倒不覺得渴,老伯一說還真有些渴了!”說著,一屁股坐在老伯對面的長凳上,自顧自倒起水來便喝,徐胃見了,伸手要阻,卻被獨孤朔攔下了,徐胃看了看獨孤朔,獨孤朔只搖了搖頭。

獨孤朔看著眼前破舊的桌凳又問道:“如今契丹佔領了營州城,老伯卻還住在這裡,難道不怕契丹兵嗎?”

老伯聽來,冷哼一聲,說道:“怕契丹兵作甚?只不過一死而已!”三人聽了,心中不由地敬佩起老者來,正欲誇讚幾句,那老者卻又說道:“大周的兵才可怕,抓了城裡的男丁去當兵,三天兩頭的徵稅,徵了地稅徵人丁稅,今年大旱本就沒打下多少糧食,還不夠給他們交的,官府的人來說沒糧交稅就要收地了,城中的百姓怕是早就盼著契丹兵打過來了!”

三人聽了,竟未料的如此,一時語塞,也不知如何安慰老者,只得賠了笑臉,笑了笑。獨孤朔聽著忽地心中一陣翻湧,難過起來。心道:卻不知泱泱大周,百姓竟然過的如此艱辛,而朝廷為了修建明堂花費巨資,全然不顧百姓飢苦。

裴策不忍心,便將懷中僅有的銀錢全掏出來放在老者桌上,說道:“老伯海涵,我等遠道而來,不曾帶許多銀錢,只有這些了,我們想在此借住一宿!”

老者上下打量了三人,用煙槍將銀子撥到裴策眼前,笑道:“孩子,你這心意老朽領了,看三位也非凡俗人家,不嫌棄這草屋寒酸破舊,便住下吧,用不著銀子,草屋也沒有吃糧了,聽說契丹人在城西發了告示,明天城中的漢人百姓都可得一升粟米,趕明兒早了,我去看看,今晚就多喝些水吧!”

三人聽了,心中又是一陣難過,越發憤憤不平,咒罵起營州的官吏來。裴策罵道:想那趙文翽任營州刺史多年,只顧著中飽私囊,全然不顧營州百姓死活,真是死有餘辜。

當夜,三人與老者同宿草屋土炕之上。因是幾日奔走,徐胃的鼾聲已然如雷,吵得裴徐兩人入眠不得,只平躺著閒聊幾句。

說著說著,裴策想起晚時的暗衛鴿房,遂向獨孤朔問道:“鴿房雖然被燒,裡面的一應物件卻是擺放整齊,連架上的瓷器也沒有碎裂,說明他們並非與被契丹兵衝突之後才慌亂撤出的,而是從容離開的!”獨孤朔聽了,沉思良久,說道:“我覺得事情並不是表面上這麼簡單,一樓看似整齊,也可能是假象,樓上因樓梯斷裂我們並未去,不知情勢如何,但從後院來看,籠子像是被故意破壞的,有可能是故意放火,卻不知如何火燒著燒著突然滅了,只燒斷了樓梯,而樓上卻未塌陷!”

裴策說道:“會不會是因為下雨?”老者突然開口說道:“營州已經乾旱數月了,哪來的雨?”兩人皆是一驚,獨孤朔忽地翻身起來,急急問道:“乾旱數月?我看營州呈報上不是說只有這上個月沒有下雨嗎?”

老者咳了咳,又說道:“連著五六個月了滴雨未下,莊稼顆粒無收,戰火燃起,當下已然餓殍遍野了!”

裴策兩人聽了,忍下憤慨,不禁又難過一番。

老者又道:“你們兩位說的被大火燒了的該不是前街的那瓷器鋪子吧!那是白天突然起的火,好些人看見了,沒有水撲救,大傢伙拉了土撲了一下,燒了半日就滅了!”

“後來了?”裴策聽言老者知曉,急切地問道。

老者笑了笑,說道:“後來官府的人來查了,也不曾傷人,也沒有人報失,就不了了之了!”獨孤朔聽了,問道:“起火是在契丹攻城之前,還是契丹人來了之後?”

老者想了想,說道:“那時候還沒有契丹人,好像過了許久契丹人才來!”

獨裴二人聽了,只驚的坐了起來,驚擾了睡在一旁的徐胃,徐胃忽地大喊一聲道:“吃飯了!”暗夜中,兩人鄙夷地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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