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大成撓撓臉上的肥肉,小聲說道:“黑哥,我還算好的,你看缺牙,都尿了一褲襠。”
聞言,眾人都去看缺牙溼漉漉的褲子,缺牙捂著褲襠,梗著脖子喊道:“看什麼看,老子那是盡職盡責,想撒尿也不能離開,必須做好鳴哥吩咐的任務!”
“所以你就尿了一褲襠?”
梁餘捏著鼻子調笑,好像能聞到腥臊味似的。
頓時,一群少年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都指著缺牙喊他是個膽小鬼。
自始至終,鐘鳴都沒有笑過,他也沒有回頭看過這群無知的少年,他向著城鎮的方向看了許久。
待到梁餘他們笑夠了,梁餘穿上鞋,走到鐘鳴身邊,也向著遠處瞧,他問道:“鳴哥,你看什麼呢?”
鐘鳴嘆了口氣,扭頭看向泛紅的東方,低聲道:“天要亮了。”
……
邊陲鎮上空黑氣沖天,帶著腥臭味的煙霧籠罩在城頭上,比前兩日的烏雲還要黑。
一輪新日正在東方冉冉升起,從暖色的橘光到東方泛白。
晨光打破黑暗,邊陲最混亂的一夜,終於過去,迎來新的光明。
斷壁城牆上,田行健站在鼓樓裡面,他看著城內邪屍肆虐,眼裡盡是笑意。
此時的邊陲城內盡是哭喊聲,無數的邪屍奔走在大街小巷裡,擇人而噬。
距離城門最近的地方,有一家湯麵鋪子,鋪主是個略胖的中年漢子,他有個跟他同樣富態的婆娘,還有個十歲的女兒。
在城中有家鋪子,日子應是過的很舒適。
可今日這位胖漢子,恨死了自己,當年為什麼要來邊陲城開家湯麵鋪子。
他的鋪子昨夜便開了門,不是準備營業,而是被一群腐臭的屍體推開了門板。
那群屍體啃了他的老婆,他只能帶著女兒爬上房頂,以求活命。
慶幸的是那群邪屍並不會怕牆頭,只是站在院子裡四處摸索,久久不肯離去。
懷裡的女兒哭了一宿,嗓子都哭啞了,她嘴裡一直小聲喊著:“娘,娘……”
胖漢子捂著女兒的眼睛,不讓她看到已經被邪屍啃到面目全非的婆娘,他蠕動嘴唇,想要安慰女兒,可張了好幾次嘴,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昨夜寅時,邪屍破城而入,撕咬屠殺,有千餘人遭了毒手。
胖漢子不知道,他能不能和女兒在這場災禍裡活下來。
城頭上的田行健看到這一幕,甩開桃花扇搖了搖,笑得更加得意:“有趣,有趣,易崇天你看,那個胖子好靈活,竟然能帶這個小姑娘爬上高牆。”
“田師叔真是好雅緻,竟能在這群凡泥之中找到樂趣。”
易崇天佯裝笑意,不著痕跡地拍了個馬屁,這樣的馬屁,他從見到田行健開始,短短不到兩個時辰,已經說了五次。
其實易崇天心中早就開始厭惡,城門是他破開的,如今又要配田行健看這無聊的場面。
易崇天心中有些犯嘀咕,如此場面,他是看不出半點樂趣,再加之骯髒的活計交給他做,師兄弟都去做風光的事情,他心裡嫉妒的很。
轉頭悄悄日頭,朝陽已經升起,算時辰,師尊那邊差不多也要行動了。
久久不見其他師兄弟有動靜,易崇天心中有些煩躁,他拱手道:“田師叔,於樓主至今沒有動手,用不用我去看看,是不是出了意外。”
“不著急,於菟解決不了的事情,你能解決嗎?”
搖著桃花扇,田行健頭都沒回,他又指著街道上笑道:“你看看,七旬老叟跑的比馬還快,多有趣的事情,平日裡可看不到。”
易崇天只能賠笑,他的眼神有些憂慮,望向城外的屍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