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西蜀太子殷慕期的幕僚。以飛鴿傳書的形式。將逃跑大皇妃所在位置。一筆一劃勾勒在小小的紙條上時。百楊能夠瞧見大皇將白色宣紙丟入火盆後。冷若冰霜的眼神。不待他上前詢問。龍炎洛已走到議事廳的內閣。看向插滿密密麻麻紅色旗幟的碩大沙盤。
“沿著阿克蘇山的東南面。入夜趕去西蜀。需要多少天。”龍炎洛將一枚黃色的旗幟插在了鬼蜮城外的郊區附近。那裡的標註是平溪村。
“不出意外。三天足夠。”百楊細算了一下。便開口道。
“三天。她應該還在吧。”龍炎洛喃喃道。
“陛下。剛才的字條說了什麼。”百楊疑惑道。他不否認龍炎洛有事藏在心底默默籌劃的習慣。但是他也必須知道。他的少主突然做出此決定的原因。
“西蜀大皇邀請朕去鬼蜮城參加十一皇子的訂婚宴。”龍炎洛沒有道出字條的原話。這個訊息。其實早在龍炎洛登基後。龍秘衛的高官就已經知曉。百楊不再細問。他聽懂了龍炎洛決意隱瞞的決心。“你說。朕該不該去。“
百楊回答。“若只是訂婚宴。陛下不用去。寧惜姑娘會由皇城禁衛親自護送。陛下遙祝即可。此時正是洛元年。陛下當以國家社稷為重。”
龍炎洛沒有立刻答話。百楊的反問。他能聽明白。只是。為何心裡會有一絲絲不甘在隱隱作痛。已燒成灰燼的字條。每一個字都在龍炎洛的心中印下深深的烙痕。北胡皇妃沒有死。她正在十一皇子的畫舫上游玩呢。殷四敬上。
多麼挑釁的話語。明明就是個絆子。卻也深陷其中。龍炎洛面上不表現。心裡已是驚濤駭浪。藍末你倒是愜意。假意受傷。上了殷慕幽的皇船。過的還當真安逸。
他面上浮現邪魅的笑意。偏不讓他動的人。他偏要奪回來。就算是個陷阱。也要看看這個陷阱夠不夠分量。
“傳軍機大臣。朕有要事商量。”龍炎洛靜靜下詔。候著的殿前公公連忙屈身退了出去。不到半個時辰。祝燁就一臉風塵僕僕地從殿外趕來。
“不知陛下召見微臣有何事。”祝燁開門見山。他早前下了朝。本去了禁衛營。還沒在練武房暖熱身子。就被一道詔令給傳進宮來。他在想是什麼事情驚動了聖上。
“你的閨女今年多大了。”龍炎洛問。
“開春就十六了。”祝燁半跪著。沒有聽到龍炎洛吩咐起身的話語。
“朕決定封她為妃子。你意下如何。”龍炎洛還沒說完。祝燁突然自行起身。顯然。他是有些不敢相信的。自龍炎洛被前任大皇封為隴南王開始。祝燁因龍炎洛的親生父親對自己有恩。也就十分顧念著小王爺。即便太子得寵。宣安王奪宮。都一直沒有改變過陣營。
許是看慣了皇宮裡的爾虞我詐。祝燁私底下極其不願意女兒染指其中。於是。當龍炎洛如此說。只有一個女兒的他。當然就忘記了君臣之禮。
“陛下。臣之女不懂禮數。怕是難當重任。”祝燁迴避道。他的眉毛擰成了一個結。他是一個好父親。就算還有兩個兒子。他也對獨女是極其疼愛的。一入宮門深四海。這萬萬不能。
龍炎洛淺笑一聲。他道。“禮數不懂。宮中自有嬤嬤來全權教導。朕意已決。不日就接朕的妃子進宮。“
祝燁大驚失色。他的陛下三思還沒有說出口。就見龍炎洛跟百楊一前一後。已走出了議事廳。獨留他一人泱泱站在此處。
“陛下既是決定了。為何不一卷聖旨頒到軍機大臣府邸。”百楊在後緊緊跟著。龍炎洛不屑一顧地冷哼一聲。“你難道沒有發現。召華宮多了許多新鮮的面孔麼。“他的步伐矯健有力。與從前的虛浮判若兩人。“朕只是讓他們如願看到。朕的決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