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流動。兩人同時打破了僵局。下一刻。卻是同時的悵然而笑。
“你既然恢復了記憶。為什麼還不走。”殷慕幽忽而收起了笑。撫琴的手拿起地上的酒壺。他腳下虛浮。甚是彷徨地看向藍末。“你來找我。我會誤會的。”
“我是特地來謝謝你。並且。”藍末眼眸低垂。似是做好了鄭重的決定。“跟你告別。”
“告別。你要去哪。你又能去哪。你可知。東原的金主懸賞十萬兩白銀。要你的人頭。“殷慕幽咬著唇。藉著醉意坦言而出。“你唯有留在這裡。我能保護你。我能。”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藍末迅速向後退了退。殷慕幽顯然撲了個空。他自嘲的笑笑。這個女人從來就不是他能夠掌控的。他竟然還在妄想。妄想把妄變真。“把東方洱還給我。”
“那個傻子麼。”殷慕幽挑釁地說道。他確實不能否認這個男人在藍末心目中的位置。恢復記憶的這一刻。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來這裡找他要人。
“他不是。他只是中了蠱毒。”藍末強辯道。她的手心朝下。面露不忍。咬唇道。“不要逼我出手。”
照拂殿的客房還是十分寬大的。龍炎洛在房中靜靜地坐了一個晚上。他沒有睡。至少沒有得到藍末訊息之前。他不能睡。
清晨第一縷陽光從窗外灑進來的時候。宮婢們端著洗漱用品。以及豐盛的早餐進來時。他並沒有看到想見到的人。
“北胡陛下請慢用。這是公主特意交待的。”小宮婢稟道。
龍炎洛不由有些遲疑。他在這個宮殿裡。還不認識其他人。公主。難道是那個多事的八公主。
“北胡陛下不用擔憂。奴婢是長公主派來的。長公主的馬車剛剛進宮。許是沒有多久就能來看您了。”身穿暗紅宮裝的小宮婢神態自若。全然沒有害怕的神態。就好似在跟北胡的王嘮家常一般。
“殷梨珞離開通蕪了。”龍炎洛低低言了句。他再不默著。衝著面前半跪著的宮婢們揮揮手。就見一干人等都已經退了出去。再然後。他看向走的最為緩慢的一個公公說道。“出來吧。”
陳倌戴著公公的頂戴花翎。壞笑道。“少主果然好眼力。這都發現卑職了。”
“快說。外面什麼情況了。”龍炎洛自從被天牢的侍衛護送至這裡。若不是那煙火訊號。恐怕陳倌也不會如此及時摸進宮裡來。
“唐門密不透風。姑娘在裡面也沒有訊息。不過卑職已經打探到十一殿下帶著他的隨侍。從唐門搬出來了。走的時候。甚至都沒有回望唐門一眼。”陳倌小聲說道。這照拂殿的耳目眾多。他可不能久留。
“看好黑蛟。龍炎軒也來了。”龍炎洛輕聲囑咐。他現在還不能召他的屬下來到這危機四伏的西蜀皇宮。至少那件事沒有達成之前。他們貿然前來絕對是冒險。“訂婚宴若是如期舉行。四月行動。”
“好的。陛下。”陳倌意外地喚了聲陛下。倒是沒有什麼不妥。衝著龍炎洛遙遙一拜。男子迅捷地身影陡然消失在宮道之中。
龍炎洛從袖中取出一枚銀針。見沒有發烏。也就吃了一碗清粥。便起身向門外行去。
只見兩個宮婢見北胡大皇出門。也就不打擾地小心跟著。龍炎洛手執玉玲瓏。踏入了春意濃濃的紫金深宮。沿途的繁華似錦。卻不如印象某座山上花朵開的分明。
白衣勝雪。不沾塵泥。男人駐足在一座拱橋之上。看著西蜀獨有的九天瀑布。身側竟是響起了鈴鐺的聲音。
風流成性地七皇子殷慕葉一身妖異荒誕的七彩琉璃官袍。在陽光的照射下。像極了一尊移動的八寶琉璃盞。只見他摟著一個身形嬌弱的女子。那名女子戴著一頂輕紗斗笠。腳下綴滿了鈴鐺。走起路來自然十分招搖。
龍炎洛探究地目光投射到來人身上。只冷漠一眼。就要挑起干戈。
“你是哪裡的人。見到皇子竟是不下跪。”殷慕葉的幕僚左右開立。為首的竟是一個穿著同樣花哨的紈絝公子。那不怕死的男人已要上前推龍炎洛。
但見龍炎洛不動聲色向側後退了一步。再上前。反手為扣。殺豬般的聲音頓時在照拂殿的御花園中響起。
“七皇子。這人不識好歹。“還不待他喊完。只聽得拱橋下響起一陣叮咚的水聲。碩大的水花在湖泊中湧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