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的說。矮几上擺著幾隻雕工精細的玉杯。而玉杯的旁邊放著的是盛滿佳釀的容器。拿著酒的正是被眾多衣著妖豔的女人。頻頻環繞著的冷麵男人。
“蝶妃。這是何人。”東方譽側身緩緩道。
卻見那冷麵的男人猶如一尊雕像。他不動聲色地起身。妖冶的女人們見他起來。不由爭相上前去扶。然而許是男人魄力無限。人已走遠。後面的女人們卻因沒有扶到而亂成了一團。
蝶妃的聲音很輕飄。“這是小谷的客人。臣妾也不知……”
“在下上官小樓。是小谷的朋友。敢問兄臺是……”上官小樓一襲玄色雲紋長袍。羊脂玉串很服帖的墜在腰間。一併別在腰側的還有一柄古樸的長劍。
“東方譽。”乞丐裝的後唐大皇面色冷峻。威嚴地目光審視著面前的不速之客。
上官小樓聞言笑了笑。他說道。“原來是後唐的皇。小樓怠慢了。”他的聲線渾厚低沉。只見他拍了拍手。默在兩側的侍婢。就已經從裡艙平舉著兩盤衣物鞋襪出來。“大皇先去樓上沐浴更衣吧。這樣談事情也頗為不妥。”
東方譽心中疑慮頓生。一個陌生人。在他們後唐的戰船上。彷彿跟自家船一般。他徑直走入裡屋。兩個小婢順勢跟了上去。
上官小樓不由將視線轉回到蝶妃的身側。“娘娘不一起上去。”
“上官大人。戲演過了就不是戲了。”宇文翩蝶微微皺起了眉。上官小樓上前一步。旁若無人地。抬起蝶妃尖尖的下巴。他的眼神忽而邪戾。深深吻了下去。卻是引得後面的妖豔女子掩面偷笑。
夜幕漸沉。黑蛟看向鬼蜮城滿地禁衛殘肢的寂寥街道。自下午席捲全身的失望感。在這一刻全部被剔除。本以為東方譽逃脫會迅速遠離這個是非之地。豈料行事向來穩健的後唐大皇。也會犯老馬失前蹄的錯誤。
他手中的訊號彈在夜空中輕輕響起。就是端坐在紫詠殿的列位王侯。也能看的分明。跟西蜀大皇圍坐在一個圓桌的龍炎洛。他自然是看到那個焰火之後。會心地笑了笑。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殷柳巧作為席間最小的孩童。她稚嫩的聲音在宴席中尤其醒目。只看她的小手指向早已什麼都看不見的天邊。“皇爺爺。有流星。”
“傻巧巧。哪裡有星星。黃昏才下了雨。”殷非物慈愛地說道。卻是看到一個侍衛正從殿門外的方向慌張地跑來。還不待殿前公公上前阻攔。侍衛已行大跪之禮叩在地面。“鬼蜮城百餘皇族禁衛。被集結在鬱江上游的船隻給盡數殺害。其中還生擒了唐門的七公子。唐樂然。”
氣勢宏大的訂婚宴會。本是絲竹聲不斷。後晌頓時響起了震天的拍桌聲響。
“放肆。誰敢在大喜之日妄動皇土。“殷非物中氣十足。年過六旬的他威風凜凜。一點也不輸給在場的任何一名武將。
“卑職看到船頭印有東方。想必是後唐的…”侍衛的揣測還未說完。就被一聲爽朗的笑聲給打斷。
“這位小兄弟可不要妄下斷言。後唐的船豈會突然抵達西蜀。秘而不宣呢。”沈必武圓場道。他已走上前道。“即便是大皇將我們的王作為人祭囚在高臺之上。我們可是也沒有做任何自救的事情。若是懷疑後唐投誠的決心。除非大皇輕信小人之言。”
龍炎洛冷眼旁觀著事態的進展。突然冒出頭的人。名不見經傳的的沈必武。他顯然是東方譽的人。可是遣詞斷句。每句話每個字都不離對西蜀表忠心的意思。如此。還真不能斷言他是東方譽的人。但若不是東方譽的人。那麼東方譽的生死就與他無干。那麼他來宮中所為何事。
這一層線索還沒有想明白。龍炎洛的目光卻是被一前一後身影吸引過來。走在前的自然是這次宴會的主角殷慕幽。而跟在後側的。卻是他心中的烙疤。藍末。
“父皇且慢。此人說的話不可信。”殷慕幽探身向前。他的劍還裸露在外。黑光浮現。襯得場中的人。萬分敬畏。“東方譽逃走了。”
“那麼城外的人定是後唐的支援了。”殷非物忽而一轉怒意。他的面部顯的尤其平靜。身側端坐著的溫詠攀上他的耳際言語了幾句。就聽得殷非物說道。“朕的王兒。誰願意在這大好的日子。去會一會鬼蜮城的敵兵。”
太子殷慕期本就坐在堂下。他跟母妃溫詠對視了一下。見她滿意地點頭。他便要站起身來。可是一道略顯嘶啞甚至有些漏風的聲音穿過殿門。一直到門檻外響起。“這等小事還是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