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寶石一般點綴在嶺東丘陵的上空。空中肆意翱翔的飛鳥。淺淺吟唱。藍末沒有防備地躺在一個人的腿上。她太累了。內力在一點點的恢復。卻不能讓她挪動一下。她就這樣躺在魔鬼的腿上。似乎很柔軟。卻只能是似乎。
韓旭堯的一隻手自然地搭在藍末的肩膀上。他的手心跟手背皆透著冰冷的溫度。他的眼睛一直微微閉著。讓人覺察不到他在想什麼。本來說上一句話就會爭吵的兩人。卻在這詭異的靜謐中。維持著一種平衡。
淡淡的忘羅香氣。安神。藍末也不願睜開眼睛。她不是迷戀魔鬼的大腿。她是不想在自己最弱的時刻面對一個仇人。然而此刻的她確實沒有別的辦法擺脫韓旭堯。恢復體力。才能去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
心中唸了念。小不忍則亂大謀。藍末復而又安心地睡去。
韓旭堯沒有通讀人心的本領。卻也在藍末一呼一吸之間。感受到本來紛雜的脈象漸漸趨於平緩。她就是如此。縱然沒有任何氣力。也還是不忘記存一個心思來觀察周圍的環境。他是穆倫王。這裡是東原的嶺東丘陵。只需再行走半天。就能抵達望海都的西城門口。那裡。就不用擔心會有不熟悉地人追擊而來。
隨著行進隊伍走進茂密的叢林。悠揚的鳥叫聲開始越來越小。取而代之的是不能分辨的野獸腳步。時而輕時而重。已有兩個劍客在墨斗耳邊輕語。這是獸群遷徙的前兆。只是。距離他們有多遠還需要再聽一聽。
“前面有什麼事麼。”韓旭堯探出一隻手。朝窗外緊蹙眉頭的墨斗先生詢問道。
“稟王爺。是普通的獸群。不該有什麼。”墨斗妥善回答。將心中的疑慮藏起。論說盛夏時節會遇上獸群遷徙。還真是稀罕事。他也盤算過剩下的路程。應該不會出什麼大的亂子。
“你不必瞞著。我們恐怕是被人跟蹤了。”韓旭堯壓低聲音道。他的面目有一些陰沉的神情。他接著說。“命人佯裝公主站在囚車裡。那些人恐是等不及了。”
“喏。”墨斗連忙應答。迅速安排起來。
韓旭堯復而看了看沒有因他話語有所變動的末兒。他沒有笑。.“誰能有此番通天的本領一路尾隨本王。而直到現在才露出馬腳。本王也很想看看。末兒。你也一定想吧。”
藍末的耳力極好。緊閉的雙眼似是動了一下。瞬間又恢復了原狀。怎麼可能是他。他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上再不會有那個人。藍末心間苦笑。她若是有所表現。只會讓面前的魔鬼更加看笑話。
在灌木叢林中快速的奔走。琥珀色的淮蘇羅裙已成破爛陳舊的袈裟一般。女子的臉很髒。讓人分不清她真實的長相。只是她緊緊跟隨的男人。身上穿的並不比她要好多少。已看不出真正顏色的長衫。真正的被黑色的血染透。而胳膊上清晰可見的劍傷。也都流著滲人的膿液。所幸的是。女人絲毫不嫌棄男人的樣貌。就這樣死死捉住他的衣衫。一起向前奔跑。
“洱。我跑不動了。你。你自己逃吧……”韓婉忽然跌坐在半人高的灌木中。有一些倒刺草割傷了她的面板。滲出絲絲的血跡。可是她絲毫沒有覺得疼。她只是覺得耽誤了他的時間。
“婉兒。跟我走。”東方洱沒有多作停留。一個反手就將她背在身後。
“不要管我。我真的好怕。好怕再被那個人捉到。”韓婉的眼中閃爍著盈盈的淚光。她手無寸鐵。肩不能抗手不能擋。不會武功活生生成為他的拖累。她覺得自己好沒用。
“放心。我們這次一定能逃掉。祈小谷那個閹人。他怎麼也想不到。傅大人的千金會幫我們。”東方洱的身體狀況也不是很好。可是他念著韓婉的好。在東原今後要尋藍末的下落。還少不了這個公主的幫忙。他不能就這麼放棄她。所以讓害怕轉化為希望。就是他現在要做的。
“閔竹姑娘為什麼會答應你。洱。你會不會太辛苦了。”韓婉到嘴的關心卻變成了置疑。她左右思量。仍然不敢表明自己的心跡。一句關切就變成**裸的追問。
東方洱沒有回答。因為他已經感覺到在方圓十里之內。有一群不知底細的隊伍正在成圓形像他們的圓心方向靠攏。他暗笑一聲。現在就算沒有韓婉。他除非有通天的本領。否則根本就不可能在地勢低平的丘陵遁走。
“我家王爺請問前面的是哪位朋友。王爺在此處狩獵。有意相交。”來人的傳喚聲音並不大。但足夠聽清楚。
東方洱跟韓婉皆是一驚。可是都沒有敢擅自回話。
包圍過來的列陣。越來越近。只是隨著一陣抑揚頓挫的聲音戛然而止。“還是本王親自來會一會吧。”
來人身著茶色的描金黑錦袍。一頭飄逸的黑髮用一根蛟龍冠束起。他的雙目澄澈。在火把的照耀下閃爍著奪人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