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人小心翼翼將佩劍放在一旁,他走進藍末的‘床’邊,抬手搬起一個木椅坐下,“是有點不習慣海上的顛簸吧。”
    “我現在誰都不想見,不管你是誰,請出去。”藍末知道海皇使者是個‘挺’討嫌的人,用了翠兒,還知道再派其他人來勸,也是個死腦筋。
    “王逸讓我帶‘藥’給你,說你的毒傷……”
    “洛炎,你,你怎麼來了?!”藍末將被子踢開,立刻坐起,有些開心的面容突然出現,“你上次救了我就消失不見了,我還四處打聽你,昨夜的酒節也沒有看到王逸跟你,如此這般,你竟然出現在遠行的船上,你出了什麼事麼?”
    已換上假皮的龍炎洛此刻五味雜陳,他是要吃醋麼,吃自己扮作另外一個人的醋,真是好笑,藍末對任何一個真心對她好的人都會這樣熱心,他又何必這麼較真了。
    藍末見洛炎的神情有些恍惚,恐怕過於‘激’動的言行是不是嚇著了他,遂收斂了一些,“那個,其實,我是覺得能在這裡遇到熟悉的朋友,有些高興罷了,你不願意說也不要緊。”
    “不是,藍末,海皇使者跟王家一直有貿易往來,我是隨行運送貨物的人選,王逸不能親自來,自是派了我來順便護公主周全。”洛炎沉穩有餘,他的臉上跟藍末一樣,有一道顯而易見的傷疤,只是他的疤更厚重一些,不認識的人倘到了,還是會有些害怕。
    “原來如此,我這番出行已經見到了不少熟人,料想自己應該是欣喜的,可是直到剛才見了你,才有那麼一刻真正的開心,也不曉得為什麼,可能洛大哥你比較親切吧,因你有點像我從前的幾個朋友,他們都是為了我受了傷害卻從來不說什麼。”藍末定了定,見洛炎沒有接話,她突然下‘床’穿鞋道,“還有,你不要叫我公主,你也知道,我這個身份不過是僥倖而已,是不是公主,你都叫我末兒就好,屋子有點悶,不如你陪我去甲板上走走吧。”
    洛炎不發一言,他的心有點澀澀的,此刻尋常的身份,對他跟末兒而言,是親近的理由,他此番只想靜靜地守候著她,直到那一天平安的到來。
    “臨天海真的好廣闊,海水就像北胡的黃沙一般,源源不斷。”藍末扶著欄杆張開雙手擁抱大海,默默站在她身後的洛炎,看著她的背影,心中無限遐想,從前召天宮逃婚的那個小‘女’孩,又一次要嫁人了。那時只能怪自己,沒有珍惜,讓她逃走,讓她經歷了那麼多不好的事情,現在的他不能讓從前的事情再度重演。
    藍末回頭凝望著一直不說話的洛炎,她不由看了看自己的衣著,又撫‘弄’了一下發髻,“洛炎哥哥,我身上有髒東西嗎,你怎麼不出聲?”
    “沒有,我是想說,風有點大,你沒有穿擋風的衣裳。”洛炎輕聲提醒道。
    “剛才起來忘記帶披風了,不礙事。”如同銀鈴般的聲音,冰藍‘色’的服飾襯的藍末輕盈動人,一切的不好都要在這一刻瞬間消融。
    然而美好的開始總是短暫,忽而變暗的天‘色’,集聚在天際的烏雲,肆掠的狂風突起,洛炎連忙護在藍末身前,“天‘色’有些不對勁,我們先進去。”
    甲板上的人也越來越少,只剩下幾個舵手跟掌帆的人員在船上坐鎮。
    藍末已隨洛炎回到了住處,她的‘門’聲也隨之響起,“公主沒有事情吧,洛炎。”海皇使者身後跟著一干人等,這陣仗完全比擬真正皇族中人的架勢。
    洛炎點頭,他退到藍末的身後,佩劍早已攜帶好。
    “若不是你們王逸家主全力推薦,我是不會同意由東原國的人來護公主周全的,所以,洛炎你要知道,感恩。”海皇使者刻意亮了亮手中的黃金扳指。
    話音剛落,就見洛炎從懷中取出一張紙,淡定地‘交’到海皇使者的手中,“王‘玉’之山的半年珍寶出入賬目就在上面,王家有沒有虧待使者,使者一看便知。”
    藍末算是明白了,這個使者為何屏退韓旭堯的護送衛兵了,這是慣用通商貿易兩邊通吃的伎倆啊。結親也不能耽擱他們黑‘色’貿易往來的機會,能來一趟總不能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