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飯就可以換來真正想要的東西。孩兒也想透過這樣的方法獲得滿心期待的東西。正如母親你現在佯裝去死。卻不知女兒的心裡有多麼痛心。回到了曾經生活過的地方。依舊沒有改觀。那麼姐姐的死對你而言又意味著什麼。
藍末心裡如是想。宛如湖水般清澈的雙眸已蘊著幾滴淡淡的水珠。是淚麼。還是恨。總以為再次相見不會將心底的小情緒釋放出來。總以為自己早已說服了自己。去原諒她原諒她的所作所為。可是。姐姐的死。八年敵國生涯。她就算因此而獲得了一身本領。卻也喪失了同齡孩子本應有的親情。以及家人的關愛。
於是韓子姬的額頭開始往外滲血的時候。末兒是手足無措的。她的表情是滯楞的。她不明白應該怎樣去關切一個人。她不明白除了染血的雙手還要怎麼去看待母親做過的一切。
即便她沒有想明白韓子姬為何要去撞這大理石柱的原因。她也想迅速地逃離這個明晃晃。但又空蕩蕩的巍峨宮殿。
藍末恍若無人般。從韓旭堯的身邊失落走過。她的一隻手忽然被一隻冰冷的手給死死握住。“你去哪兒。”
去哪。藍末目光冰冷。她也想知道她能去哪兒。她心中惦念的人已然消逝。她想為他報仇。卻又再次淪為魔鬼的武器。她想離開。結果也只能束手就擒。“王爺說我能去哪。”
“末兒。你不要這樣。父皇還在。”若說對著一臉憤慨。不肯就範的藍末。他還能頗有見地的降住她。可是藍末她此番不鬧不躲不爭。他反倒沒了主意。他又看了看已被門外擁進來的侍婢扶起來的韓子姬。繼續面朝藍末的耳邊勸道。“姑母也在。你且忍住。一會想怎樣隨你。”
藍末呵呵笑了一聲。她甩開韓旭堯的手。突然一個箭步走到韓子姬的面前。她從懷中迅速掏出一個物件。憤然摔在地上。她見韓子姬看到此物後頓時雙目圓睜。震驚的不能說話。藍末道。“女兒總以為母親能夠有所長進。卻不知自後唐一別。女兒依舊是母親的籌碼。方才母親站在這裡。女兒就在想。娘還是娘。娘是不會再次捨棄女兒。可是您告訴我。這繡著蓮花的荷包。為什麼有毒藥在裡面。你伺機放在我的身上。『雅*文*言*情*首*發』只是希望我早點死掉麼。”
“我。我沒有。末兒。你怎能誣陷……”韓子姬顧不上侍婢為她上藥。她幾近不能自持的抱住藍末的身子。她拼命搖晃。試圖告訴她。她是被冤枉的。
“聽著。開始哭。開始鬧。我要帶你出去。”藍末忽而湊近韓子姬的耳邊。韓子姬的反應也是迅速。她頓時明白藍末意欲何為。這裡除了韓旭堯跟皇帝。左右已屏退了能夠追擊的大內高手。因為韓旭堯再高明。卻是沒有想到末兒會跟他玩苦肉計這一招吧。
場中因得母女倆抱在一起。驟然瞬變。當藍末單手抱住韓子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繞過女婢群。從皇帝的身邊飛躍而過時。那如同風一般的女子。獨獨留給殿內所有人一個悠遠綿長的微笑。
皇帝捋了捋鬍鬚。他信步閒庭道。“還真不愧是東方皇族好好**過的習作。在朕的眼皮底子下也敢帶走逃走。”
韓旭堯自是不會放任末兒不管。他比皇帝更有把握。“她不是逃。她只是想帶姑姑私下聊一聊罷了。”
“哦。旭堯你就這麼肯定。”皇帝心中打起了小九九。剛才他的妹妹一聽到他說的話。就跑去撞柱子。他的如意算盤還不知道會不會攪黃了。
“當然。藍末此刻無處棲身。她能夠安然待在東原的皇宮裡。就是對她最大的保護。她又怎麼可能放棄這層最強的保護呢。”韓旭堯沒有繼續言聲。他的目光伸向了遠方。藍末是不會再像從前那般傻。一個不痛快就去跟最強大的勢力為敵。她現在要做的。不過是摸清楚敵我狀態。究竟是幾斤幾兩。她又能佔得幾成罷了。
姑姑可不要把所有的都說了。否則藍末會不會答應又要另說了。只是。他或許還有事需要做。韓旭堯想到此。匆匆跟皇帝殿內一別。就朝著與宣池殿相映生輝的宣雨殿走去。那裡是皇后的住處。也是東宮之中最強大的所在。末兒不知宮中構造。卻一定會帶著姑姑途經宣雨殿的殿閣。因為。那裡可是有藍末需要的東西。東原的藏寶閣正是落在此處。
多虧了韓旭堯後來揮發的忘羅香氣。藍末的身子本來都被毀的不行。生生被那神奇的異域香給救了回來。她現在陡然間明白。從前在落央山上傷的那般重。最後能好。除了自己用刀剖出那幾條毒蟲。想必跟這忘羅香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絡。
眼下她帶著母親御風而行一點也沒有累的感覺。但是她卻能感覺到母親有些不自信帶來的顫抖錯覺。
“娘。你是在發抖嗎。”藍末有些擔心地詢問道。
但見韓子姬不回話。她也就不便多問。還是找到落腳的地方才是。
藍末瞧見前方燈火通明。這大白天的還點著燈。肯定是一處大廟。不是皇帝的宮殿。就是皇后的宮殿了。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還不信邪。瞅準地方。瞬勢停在一處小角落裡。
“現在不冷了吧。剛才走的太急。風興許大了點。”藍末解釋道。她在檢視韓子姬額角的傷口。痂還不是特別的硬。但是沒有繼續淌血了。
“為娘不冷。你是怎麼進的宮。怎麼又跟那個人扯在了一起。”韓子姬急忙問道。她的眼角已有魚尾紋。因年齡乾巴的面板。開始發皺。
藍末頓了頓。又朝四下裡看了看。見確實沒有人。也就答道。“我從西蜀逃了出來。現在是各國的通緝要犯。可是韓旭堯捉了我。偏讓我當什麼公主。我還沒有答應。您就跟皇帝來了。”
“末兒你本來就是東原的公主。”韓子姬恍然大悟。她早已偷聽到皇帝跟七王爺的計劃。可是沒有想到他們這麼心急。先恢復末兒的身份。再將她遠嫁。
“就算是公主。可是女兒也不願擔這個虛名。母親你方才為何要撞柱子。”藍末很快將話題轉移回來。她見到韓子姬若有所思。“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閨女。我是怕他們利用你。讓你再去做危險的事情。”韓子姬說了謊。她在東原這麼長時間。卻也聽說了很多藍末的軼事。她裡外裡幾次都沒有成親成功。先是令她險些死去的東方譽。後來又是那糾纏不清的北胡大皇。再然後跟西蜀的幾個皇子關係難辨別。此番若是告訴末兒真相。要將她遠嫁出去。豈不是火上澆油。
先讓她在這裡安靜度日。皇帝那邊她去跟他們說。韓子姬心裡默默想道。這是她能為女兒做的最好的事情了。
“危險。危險就是為我而生的。母親不用擔憂。”藍末的思維在迅速旋轉。她一直在觀察這裡是什麼地方。東原的構造不同於後唐的清雅。不同於北胡的粗狂。更不同於西蜀的險峻。這裡有一種唯我獨尊的與世隔絕的感覺。而她們此刻所站的位置。很像是一個地窖的入口。
因為。藍末看見了腳旁邊的雙耳蛟龍環。她的眼中閃現過一絲髮現新大陸的精光。她笑。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這裡莫不是東宮的藏寶閣吧。蛟龍環上。紋著一道菱形的圖案。怕是除銀錢之外的器具都在這底下了。
她回身看了看仍在暗自思慮的母親。藍末總不能帶著母親一併下來吧。雖說她知道這地窖裡有她需要的寶貝。
“母親。你能自己尋回住處麼。”藍末揚眉笑言道。
“這裡我看看。”韓子姬被古靈精怪的女兒猛然一問。一時還真回答不上來。她抬眼看了看縱向開去的九曲迴廊。廊柱上的遮雨幕突然讓她心裡一驚。她們此時不會是在。“宣雨殿。”
“宣雨殿。是妃子住的地方麼。這麼平淡的名字。”藍末信口而道。她不出意外地被母親給敲了敲後腦勺。“啊。幹嘛打我。”
“這是皇后娘娘的宮殿。你休要亂說。”韓子姬對宣雨殿的印象還停留在兒時母后所住的時候。宣雨殿因得天時地利。若是望海都城中無雨。定是要來宣雨殿求上一求的。而母后仁慈。也總是為百姓做這等好事。可是自從到了哥哥的皇后這一輩。韓子姬就不敢再對宣雨殿有什麼好的印象。
“母親你對此處倒是有幾分畏懼。”藍末揉了揉後腦。母親的手勁兒還挺足。她苦笑道。
“看到那連綿不絕的遮雨幕了麼。這是現任皇后芥蒂宣雨殿總是招來雨的作為。她不喜歡水。”韓子姬正色道。眼中閃爍著點點怒火。她跟皇后可沒有特別好的因緣。
難怪。怕雨怕水就將寶貝藏在地底下。若是這個皇后知道後唐的錦宮有個水牢的地方。她會不會嚇的尿都出來了。藍末如此想。卻已湊到韓子姬的耳邊。又嘀咕了幾小句。“女兒暫且不走了。你先回住處。晚上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