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無心為兒子爭奪太子之位的溫詠。就算久居深宮。也練就了一副與世無爭的神氣。她不如夏拂般假意誦佛。實則鋒芒內斂;她也不如滄妃爭風吃醋。事事據理力爭;更加不如水嬪露嬪自甘位分卑賤。不奢望隆恩。她溫詠只是有自己的愛好和興趣。不愛與俗人叨擾而已。
所以皇帝若是無心邀請其他宮的娘娘。來溫詠這裡做客。那些娘娘可是極其不願來的。
畢竟。來了就是自取其辱的。
“畫竹筒在震。應是就在附近了。”棲若步行至紫詠殿門前。她不由看了看已彎腰駐足的殷慕幽。
“這麼說。是在裡面了。”殷慕幽興奮地起身。他不由自主拉上棲若的袖子。就要往裡走。
卻是沒有發現棲若一陣臉紅心跳。滲出些許細汗的手。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怎麼不走。”殷慕幽回身後望。他面上閃現出焦急之色。
“詠妃娘娘喜靜。卑職以為就這麼闖進去頗為不妥。”棲若面色潮紅。她這是在強詞奪理。轉移話題以掩飾內心的情怯。
“你的桃花陣都布進去了。說也有本王擋著。你怕什麼。”殷慕幽拉著棲若的小手。已是朝宮門裡面疾行而去。可憐了不愛說話。還有些害羞的妙手娘子。她這雙手遭此一“劫”。可是要許久都畫不出半個背影了。
紫詠殿的牆壁皆是巨幅的彩墨山水。一曲曲幽深的走廊。漆上了靛藍的珠光。在枝繁葉茂的綠色植被中透出幾許瑩瑩的微光。
顧不上讚歎詠妃的獨到品位。殷慕幽只想快些找到他的人兒。他甚至都沒有發現。棲若的手心早已溼膩一片。
“未經通傳就來到此處。夏拂生的老三如此。竟是連十一殿下。也是如此嗎。”
只見迴廊斜側的半山角廊。一尊鑲滿玉珠的無稜亭座裡。正端坐著一位儀態端莊的秀色婦人。她身著繡滿蘭花樣式的古樸宮裝。貂子毛的白色坎肩。隨意的披在肩頭。顯得更為華貴。她手中拿著的是一柄油潤亮澤的羊脂玉如意。
棲若是識得亭子中的女人的。只見她從十一手中抽離。忽然跪在地上。遙遙叩了聲。“畫禮許緹手下。執筆棲若。參見詠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兒臣參見母妃。”殷慕幽也已迅速回應。面前的妃子。他還是很敬重的。“不瞞母妃。十一擅入此處。情非得已。還望母妃行個方便。來日十一定當相報。”
“都起來吧。”詠妃沒有起身。她斂了斂笑意。這才回道。“既是有要事。本宮也就不阻攔了。你原先送我的前朝詩畫。我很滿意。你如今要借用一下我的園子。這有和不妥。來而不往非禮也。本宮剛才說的話別忘心裡去。”
“多謝。”殷慕幽說道。他朝身後的棲若使了一個眼色。兩人就一同起身。又朝著指示的方向繼續尋找。
溫詠另一隻手中拿著的。是一張墨跡還未乾透的上好宣紙。柳葉眉微微上挑。淡紫色的指甲觸碰到紙條的邊沿。“派人跟上去。若是看到他們捉了那人。就回來稟告;若是沒有看到他們找到那人。就想辦法讓他們找到。”
“喏。娘娘。”紫詠殿的管事嬤嬤輕聲應道。卻是沒有瞅見溫詠恍若隔世的眼神。她心裡卻道。兒子你在天牢闖下的簍子。還是要為娘來幫你圓滿。
只是。你那不爭氣的妃子。何時才能添下一個龍孫呢。
殷柳巧作為太子殿下唯一的女兒。她不足十歲的年齡。顯然讓紫金宮的列位大臣不能直視。她小小的身軀依偎在一簾之隔的皇座後面。她早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皇帝爺爺。巧巧想找爹了。”已將頭髮在手中繞了好幾圈的小女孩。不由小聲地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