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末卻是不動聲色地下馬。隻身擠入了那簇擁著人群的搶米大軍。
“掌櫃的。這才一炷香不到。你就翻了三次價牌了。你這是要我們吃不上糧啊。“
“我要一石米。“
“給我十石。”
……
“都別嚷嚷。今天的米沒了。現在只能先交錢。明日憑票據來領。要買的到一邊買糧票去。”掌櫃操著一副破鑼嗓子震天吼道。
藍末眼尖。瞧見了那在掌櫃底下藏著的幾個碩大木桶。只是木桶的上方蓋著一個圓形的桶蓋。不揭開根本就不能發現裡面究竟裝著是米。還是其他什麼東西。
這是在皇城腳下囤貨居奇。藍末心間想道。一種不安的情緒在心頭叢生。
她想了想。側身問向旁側的一個小少年。“這幾天米價都是這樣上漲嗎。”
“姑娘你一看就是新來的。這米價半月前就開始不穩了。”少年將手中空空的米袋別在腰間。他說道。“自幾日前十一殿下訂婚那天。不知從哪來的江兵。屠了江邊的漁民。更是造成了各種物價飛漲。我們是鬼蜮城本地人。有些家不是這裡的。早就離開皇城了。”
“後來那些江兵去哪裡了。”藍末細細問道。那一晚。龍炎洛站在幽閣前的質問還在耳邊迴響。她此刻聽到平民如是說。心中的不安就更加在加劇。
“江兵消失了。那些在黃昏身中箭支的人。不佔少數。除了躲回家中。誰還敢出來觀望。”小少年看藍末越問越多。心下不由生了幾分忌憚。不由側了側身。不願再跟藍末說什麼。
藍末愣神間。已被身後的一群人給擠了出來。她低頭細想。若說東方譽是為了打西蜀。他沒有必要拿西蜀的百姓來做無謂的犧牲。徒增罵名不說。還會降低他在東方隱士中的威望。
而且。用船隻作戰向來不是東方譽的本事。這一條線本是讓藍末帶人去開闢的。她還沒有動手。就被東方譽給驅逐了出來。於是。這船戰的事情。只能是有人刻意為之了。
凝神深思。也忽然發現出現在面前的一雙秀氣馬靴。藍末順著鞋面往上看去。正是看到了棲若這張冰塊臉。以及迎面而來的一張帕子。
若說幾天前未恢復完全的藍末被眼前的人迷上一迷還是有可能。可是現在的藍末豈是那麼容易上當。她微微一笑。單手推開棲若的迷香手帕。輕言道。“棲若。我不過是耽擱了一會。你沒有必要用迷香來招呼我吧。”
“藍末。你不要得寸進尺。”棲若說的話越發難以揣測。只見她已將手伸向身後的竹筒。
“你的桃花陣。對我無用。不信你大可一試。”藍末已飛身上馬。她輕笑道。“本來我在想。跟你一同上路。有人作伴會愉快一些。可是我發現你比唐樂然要不客氣太多。因此。接下來的旅途。就由我自己一人走完吧。我覺得你還是早早前往都寧比較好。”
“藍末。你……”棲若的話音還沒有說完。她才發現在藍末剛才說話的間隙。這個狡詐的女子對她做了什麼。
不出一會兒。本來圍的死死的米店愣是被街中心的奇景給吸引了過去。只見一個面目姣好的少女。手停在身後竹筒之上。她的身旁有一匹上好的棕色良駒。她彷彿一尊雕像一般。在原地一動不動。
藍末。你這個奇怪的女人。棲若心中恨恨想道。她剛才只顧著聽藍末說一大通話。竟是忘記了善用暗器的藍末。在回身的瞬間。已用一個木頭扇墜點住了她的穴位。一分力道不多。一分力道不少。只怕。棲若衝破穴道的時候。藍末早已在去往疊翠的路上。
只是。事情從來就不是棲若所想的那麼簡單。藍末也從來不是一個輕信他人的人。探身步至紫金宮的西門。這裡果然防守稀疏。她必須得見一見那個男人。月七。你這傢伙。難不成正陪著那個妖妃一同囚在紫滄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