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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塞外狩獵3

古嶽山林中忽然萬籟俱寂。『雅*文*言*情*首*發』連獸嘶鳥鳴都驀然消失。探出頭的鮮嫩青草。卻是與圍獵場上的肅殺形成鮮明的對比。藍末身形迅速。如細雨般的箭矢紛紛上前。眼中眸光一閃。銳利的視線穿過密集的箭雨。直直射向凌亂飄絮中。一襲紫袍的翩翩男子。

殷慕楓的手適時落下。他的馬已側行到藍末身邊。一絲探究的目光躍然臉上。“一夜未歸。就在這裡等我來找你麼。”男子說的極為輕佻。藍末因滾落山腳。身上還有些新泥的痕跡。也盡數被男人瞧了去。

“停止這次圍獵。他們是無辜的。”藍末冷靜如初。她不是聖人。沒有寬廣的胸襟救所有人於危難之間。但是。既然她看見了。那麼這麼多鮮活的生命。就不該在她的眼中無端消失。甚至殘酷的殺害。

“你先上來。”沒有人敢跟殷慕楓討價還價。他的目光森冷。手停在半空。許久都沒有回應。面前的女人是在消耗他最後的耐性。

“你先答應。”藍末沉沉說道。因是榮王駐足在此。飛來的箭支竟是減少了許多。她身後的若干孩子。正倉皇地躲避在藍末纖瘦的腰身之後。有時殷慕楓也在懷疑。為何身如紙片的女子卻是蘊藏著如此大的能量。她在遇到危險時總是有用不完的力量。而在確定自己平安之時。比如從鬼蜮城回到籽烏城的路上。女子所表現出的疲懶確如一隻曬太陽的貓。

長公主殷梨珞正與貼身護衛。射殺正酣。眼瞅著四散而逃的小奴隸們。有的腿中中箭。有的肩膀中箭。這個看似平和溫順的長公主。眼中卻是閃現出嗜血的光芒。只因她是長女不是長子。才有了老四殷慕期這個太子。每每想到西蜀從前唯一的女帝坐擁整個江山。這個年逾三十的公主就十分不甘。

不能在男人的政權中插上一腳。那麼總要掌握一方的經濟命脈。自半月前。本就異常繁盛的籽烏城。竟是動起了私馬行的心思。搶佔通蕪龐系的市場事小。損傷後方真正主人的利益事大。這個後方主人自然是通蕪封地的長公主殷梨珞了。

與其說長公主恰逢慶生來到籽烏。.殷慕楓向來本事不小。手頭自然也大方。安撫一個貪心不足的自私公主。奉上與東原邊境一部分的海鹽生意。有錢一起賺。這個通蕪公主自然不會二話。

只是商人都是狡詐的。不做賠本的買賣是商業定律。

殷梨珞想到此。似是嗅到了一絲銀錢味道。她看中那個女子的身手。示意身旁四人收起短弩。微笑著向不遠處的男人示意。彷彿這裡的圍殺跟她一點干係都沒有。保持公主尊貴的姿態。亦步亦趨地探身上前。

天朗氣清。藍末的心情不為所動。面前默默坐在馬上觀望她的男人。也許並不如自己所想。那個喜歡在馬車中看賬本。賞罰分明的六王爺。興許並不是真實的他。至少當兩人發覺長公主一行人齊齊圍上來的時候。藍末護著身後沒有絲毫戰鬥力的孩子。她已經避無可避。她早就料到。這並不是簡單的圍剿。

一道利箭嗖地沿著藍末的脖子飛了過去。殷梨珞一臉凜然。她由衷地用讚賞的目光定定地看向藍末。“六弟不是說末姑娘有事不能參加馬術比賽。才來古嶽山腳行圍。只是。末姑娘怎麼會在這裡現身呢。“

“大姐容稟。都怪六弟擅作主張。其實末兒昨夜不在。所以才臨時改的決定。”殷慕楓倒是沒有絲毫隱瞞。他沒有看向藍末略微詫異地面孔。他衝著已並行上前的長公主。笑道。“姐姐若是覺得狩奴不夠盡興。我再讓末兒與番奴比試一場就好。”

“你這竟然還有番奴。”殷梨珞獵奇地心理湧了上來。她的心中早就打定主意。女子若是能跟驍勇善戰的番奴一決勝負。那麼。這就是妥上加妥了。

殷梨珞打定主意。面上卻是有些惶恐地假意。只聽她矯揉造作地聲音從嗓子中竄出來。“只要不麻煩六弟就好。本宮記得上次看到番奴。還是二弟慕歸凱旋而歸。帶回幾個能鬥能戰的。奴隸。”

藍末輕蔑地看向。已商量好下一個荒唐之舉的兩人。手心將扇墜攥的緊緊的。嵌入手掌裡的寒鐵。竟是有一些疼痛。

古嶽山的另一面。掩藏在茂密林子裡的男人正是看到了這一出頗為驚險的情景。他的心間微微震怒。孤身一人的他。對付一個只會輕功的殷慕楓。綽綽有餘。只是。在那人的身後。潛伏了多少榮王府的暗線。這一點就連長期在各國遊歷的龍炎洛也不甚分明。若說舒氏的財富是日積月累。那麼同樣有著商業鬼才之稱的殷慕楓。絕對是異軍突起。

但見藍末面無表情的被那些人帶走。他心中壓抑已久的怒火在熊熊燃燒。眸中閃爍著冷冽的寒光。套在藍末腳上的鐐銬。那是龍炎洛再熟悉不過的刑具。產自後唐用來關奴隸的鐐銬。正緊緊地拷在瘦弱女子的雪白腳踝上。

“我答應你。”這聲小小的答話正是下馬給藍末套上腳鏈的殷慕楓。看似沉穩的目光在眼中零星閃現。藍末又一次暫時相信了她。幾十條小生命至少有救了。

她冷笑一聲。“這是要去跟西南番奴決鬥嗎。”

圍獵場的後方大本營。是一片廣袤的草原。接近天際線的原野透出一陣悲愴的氣息。藍末臉上浮現淡淡的紅暈。她抬起一隻手。叮鈴哐當。是鏈條相擊的聲響。遙遠的天邊是一道火紅的日頭。抿了抿唇邊。有些乾裂的嘴唇有絲絲腥鹹的味道。在味蕾上肆意飄散。

殷梨珞已由眾人帶到了場中央的觀望臺。只見那一身華服的女子坐定在高樓之中。與之相匹配的還有一盞產自異國的觀望鏡。藍末只在開拓後唐海域的軍事地圖上。見過此等西洋鏡。此時。她一臉沉著的看向小小籽烏城帶給她的碩大驚喜。她的嘴角邊浮起一絲淺淺的寒冷笑意。

若是今日不幸戰死。她的東方洱可要好好活著。閉上再睜開的時候。場中戰鼓滔天。從圍場四周的困獸牢門開啟。只聽得主持決鬥的侍衛。拼命吶喊。“時限一炷香。生死由天。“

好一句生死由天。藍末的眼中瞬間黯淡。最後回望了一眼已在觀望臺坐定的六王爺。她的心中竟是自嘲起來。答應我。只是因為知道自己會死。所以答應不答應都是一樣的道理麼。

女子猶如一隻獨狼。她在等。這不是一個人的戰鬥。這是以一敵四的生死契約。

西南番奴以戰鰲自稱。用的就是鰲的隱忍。以及戰的慘烈。比定性與持久。藍末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不先發制人。恰恰是西南番奴最讓人不能放心的戰鬥伎倆。於是藍末仔細回想龍炎軒曾經告誡她的事情。西南番奴被軒字軍團打的戰敗而返。正是因為龍炎軒戰神的攻勢。他的麾下沒有一個逃兵。不給對方一絲籌謀的時刻。以戰對戰。正是龍炎軒的戰鬥技巧。

藍末再觀場上的四人。其中兩人看似強壯。卻腳下虛浮。一看就是連日勞頓沒有休息好。而另一人雖是高昂。卻是一副瘦到極致的竹竿男人。藍末冷笑一聲。殷慕楓。你是故意的嗎。用這樣的人來讓自己對決。是害怕她會死掉麼。

藏在小腿間的匕首瞬時被藍末抽出。彎身跨過兩個迎上前來的番奴。藍末眸中閃過一絲不屑。抬手之間。匕首滑過男人的胳膊。番奴悶哼一聲。手中的大斧就要斬在藍末的肩頭。坐在臺上的殷慕楓的右手不自覺的動了一下。只見剛才要劈向藍末的斧子瞬間歪了下來。

險些避過。藍末沒功夫細想。再觀剩下三人中。只有兩人上到前來。還有一個人竟然從開始到現在就沒有動過。那個番奴的神態頗為木訥。藍末奮力與剩下的三人拼殺。剛才斧子險些砍傷自己的那個人。又被藍末的匕首給劃破了臉。

“這個末兒倒是見不得別人的臉皮。”殷梨珞笑意盈盈。她接過一塊糕點。輕輕咬下一口。冷眼旁觀的態度全然是一副黃鼠狼的神態。

“呵……“殷慕楓附和道。藍末仍然在場下來回偏轉。一炷香的時間會很快的。況且。殷慕楓也在她的身邊安排了一個人。這個人正是……

“凌風。”藍末一時訝然。當她將剩下的三個番奴打趴在地的時候。那個略顯木訥的男人。正是昨夜被自己一手放倒的凌風。

“姑娘。承讓了。”凌風從身側抽出一柄利劍。一絲寒光瞬時朝著藍末的腰側刺去。許是沒有立刻將凌風劃為敵人。女子的眼中只是一瞬間的怔愣。入眼已快燃盡的高香。藍末運氣向後迅速退去。以快制快。向來是她的拿手絕活。

她沒有猶豫。疾步後退是為了更好的向前。側身避過冷然的劍鋒。再觀凌風恍然若失的複雜神情。藍末的笑意翩翩的揚起手中的東西。“凌風。你的頭髮。”